奋力把长颈鹿丢出窗外

【授翻】Chasing the sun追日-1

原文作者:Loten

感谢亲爱的Beta:@翠花女士嗑cp 

原文FFN:7413921

分级:M

分类:Drama, Romance

作者授权信


概要:从《凤凰社》开始AU。赫敏只想学习治疗术,但她发现斯内普教授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同时发现随着事件展开,他的行为戏剧性地塑造了战争的进程。已完结。弃权声明:如果《哈利·波特》是我写的,那么请相信,故事的发展会截然不同。但我只是借用一会儿里面的人物;真伤心,到头来还得通通还回去。预警:本文最终会发展为SS/HG的爱情故事(从赫敏成年开始),最终分级为M,存在血腥情节及脏话,爱情发展最终瓜熟蒂落。如果你不喜欢,请不要阅读。再说一遍,都是“最终”,既因为这又是个疯狂的长篇,又因为我们的两位主角都很固执。


作者注:这部小说在《火焰杯》结束前都遵从原著,故事开始时是《火焰杯》和《凤凰社》之间的夏天。如果原著中的情节不涉及西弗勒斯或赫敏视角的阐释,那么我会大幅跳过。毕竟你们都有《哈利波特》这本书,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每章长度不固定;我的写作风格偏小说化,文本不太容易拆成不同的章节。我尽量三天左右更新一次,但我很可能不会严格坚持。每条评论我都会回复,所以尽管留言,你们现在还可以给作者发私信。别忘了,每收到1000条评论我就会写一个SSHG短篇。我接受建设性的批评意见。希望你们喜欢。


译注:原文的斜体这里用下划线代替,本章约1.2w字


第一章


“狂风暴雨压在头顶,

但我依然追逐太阳。”

—— The Calling  <Chasing the Sun>


长夏漫漫。


西弗勒斯坐在他半明半暗的起居室里。破烂的窗帘低低垂下,只有炉火的余烬燃着幽暗的微光。这炉火与其说是为了给昏沉压抑的房间取暖,不如说只是例行公事般做做样子。他黑色的双眸空洞无神,呆呆望着烧了一半的木头。他一只手松松垮垮握着酒瓶,时而没精打采喝上一口;另一只手有些僵硬地抬起,细长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鹰钩鼻,闭了会儿眼睛。


壁炉的火焰噼啪作响。他陡然坐直,眯起双眼,动作流畅地从袖管里抽出魔杖。片刻后炉火变绿。他颤悠悠地轻叹一声,稍稍松了口气,心不在焉地朝变色的火焰抖了抖魔杖。“怎么了?”


“啊,西弗勒斯。真高兴你在家。没打扰你吧?”阿不思·邓布利多讨厌的振奋声音古怪地回响,打破了房间内忧郁的静默。如果不凝神细观,这静默几乎可以被认作平静。


我还能在哪儿,你这讨厌的老山羊?我假期又出不去,召唤还总是在入夜之后。不过坦率地讲,他也不太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时辰。“当然没有,校长,”他无波无澜地回答,然后又喝了一口酒。他将魔杖放回原位,瘫在破旧的扶手椅上,合起双眼。


“我想在跟其他教职工谈话前先跟你通通气。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再次拒绝你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职位的申请……”


西弗勒斯没指望得到不同的回答;他现在提出申请完全是出于习惯,也可能是出于固执,但绝不是出于他认为自己有获得这份职位的希望。邓布利多从没有真正解释过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他也用不着说出口。“那你打算怎么给自己的成就增光添彩呢?”他眼睛都懒得睁,话里带刺地问那火苗,“你已经雇佣了两条黑魔王的走狗、一个花拳绣腿的罪犯,还有一个狼人,更不用说那群没用的傻瓜和绝对够格的精神病患者。你还打算雇佣谁?”


“今年的任命不由我决定。”


这句话,连同他上司声音里消失的振奋,令西弗勒斯皱起眉,他微微抬头看向火苗。“我没闲心猜谜,你究竟什么意思?”


“魔法部坚持由他们任命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什么?魔法部无权如此干预……”


“他们现在有了,”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冷漠,“这个职位固然没有其他人申请,但我觉得就算有也没什么用……哈利一个人的故事还不够,梅林知道他们为打发那男孩有多卖力气。但你证实了他的话,西弗勒斯,虽然我确信你压根不想支持他。你当着我的面给康奈利看了黑魔标记,表明霍格沃茨相信哈利。这就是为什么魔法部想监视我们。更不必说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如果我们不得不享受官僚主义的‘乐趣’,董事会里肯定有人额手相庆。”


我早该想到都是我的错。他酸涩地从见底的瓶子里喝了一大口。“很好,那我们要应付谁?哪个歌功颂德的奴才吗?”


“不,事实上正是魔法部副秘书长本人。她是位可敬的女士,芳名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西弗勒斯眯起眼睛思索,“那个蛤蟆脸的矮胖女人?”他只记得自己见过她一两次。如果有可能,他总是避免在魔法部待上太久。


“她还没入职,请不要侮辱她,西弗勒斯。你再怎么折腾也都是白费功夫。”邓布利多顿了顿,然后静静补充道,“我必须恳请你克制一点,西弗勒斯,拜托了。我知道这会委屈你,但魔法部真的能把事情搞的很讨厌。我正敦促大家和多洛雷斯通力合作。”


“你跟米勒娃说的时候我能在场吗?”他干巴巴地问,然后长叹一声,“你为什么同意这种安排,校长?我们最不需要魔法部多管闲事。告诉福吉收收他的妄想症,哪凉快哪呆着去 ——”


“西弗勒斯,麻烦你了。至少现在,我们受不住跟魔法部对抗。虽然坦率地说,我有时也不知道我们干嘛需要他们,但事实就是这样。”


“好好好,那请让她远离我的视线。比起逗福吉的宠物开心,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你怎么样,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严肃地问。西弗勒斯睁开眼睛,恨恨地望了炉火一眼。他真的很讨厌这个问题。如果这问题真诚,那他的感觉还不至于这么糟。但他知道校长这么问的所有理由,如果那些理由中有任何对他健康的真诚关心,也必定排在紧后面。


“还活着呢,和从前一样。下次开会是周二吧?”


“没错。”


“如果那之前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到时候再跟你见面。”他再度抽出魔杖,朝壁炉挥了挥,不等邓布利多回答就将他赶走。“杂种,”他长叹一声,喝干酒瓶,然后斜过身子将酒瓶放在地上,和其他瓶子摆在一起。所以说来了个魔法部走狗,真有意思。就算没有见鬼的魔法部多管闲事,他周旋平衡一切也够难的了。他觉得事情远不止校长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也没什么新鲜东西。


他刚刚躺下,壁炉就再次燃起了绿色的火焰。“上帝啊,我今天可真受欢迎,”他暴躁地嘀咕着,重新找到魔杖,不客气地厉声说,“怎么了?”


“你好,西弗勒斯。再次听到你的声音真令人高兴。”


他苦着脸,“波比,我告诉过你。只有我回霍格沃茨时,你才能婆婆妈妈地照顾我,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但现在是假期,请你走开。”西弗勒斯被自己不友好的语气弄得皱起了眉,试图控制控制自己的脾气。他实际上挺喜欢波比·庞弗雷,而且他也没多少朋友,承担不起失去任何一个的风险。


好在霍格沃茨的女医师打他十一岁起就认识他,非常习惯忽视他突发的怒气。“如果可以,我会那么做的。但我必须跟你谈谈下学期的事。一个学生来找我,说要做个非正式学徒。考虑到你可能会常常待在医疗翼,所以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这不可能,”他迅速回答,“没有讨论的余地。”


“西弗勒斯……”


“波比……”他模仿着对方的语调。他长叹一声,倾身向前,双肘撑膝,眼望炉火。“你和我一样清楚,这根本不可能。我不明白你干嘛还来问我。”


“因为这名学生已经了解了一定细节,眼下这时候也有充足的理由提出申请,”护士谨慎地回答。西弗勒斯盯着跃动的绿火,眯起黑眼睛。他的头脑渐渐清晰,忽然痛苦地意识到她指的究竟是谁。


“我天,你不是认真的吧。难道是格兰杰?”


“你怎么知道?”


“上帝啊,给我力量吧,”他望着炉火低声喃喃,“你清楚我不是个傻瓜,波比。不然还能是谁?”


“好吧,确实是格兰杰小姐。她知道战争就要打响,希望能给我们帮帮忙。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坏主意。她很有能力,我也能得到帮助。再说你也无法否认,波特先生身边有人懂点伤病治疗会很有用,毕竟那孩子似乎总是受伤,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他怒冲冲瞪着火苗,不发一言,疲惫地捏着鼻梁。格兰杰确实有很多优点,但她从不知道适可而止。不过事情还可以更糟,申请学徒的人也可能是波特。这个念头令他疼痛的脊背窜下一阵战栗。“不行。”


波比再度开口,她的声音轻快而认真。“如果你能给我个好理由,西弗勒斯,比如这么做会危及你的安全,或扰乱凤凰社的计划,或让她身处险境,那我就写信告诉她不行。但你反对的唯一理由就是你不喜欢,这么说来你还是安静为好。”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不禁再度怒气冲冲。他只有那么一个理由,但他觉得那理由不错。毕竟他才是即将面对这一事实的人,他得让那万事通学习对自己戳戳弄弄、小题大作。她已经够让人受不了了。不,这样想不公平……他并不像他的某些学生那样不喜欢她,即使再不情愿,他也承认她聪明得很。不过话又说回来,肯定有办法摆脱……


“她还是个孩子。”


“她来找我时,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波比干巴巴地说,“但她回信告诉我,‘好吧,请告诉神秘人我们现在还太小,他能不能等我们成年了再推行恐怖统治’。这是她的原话。”


他不禁静静哼了一声。虽然这女孩措辞很不客气,但她说的有道理;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们三个都会被深深卷入战争。妈的,他的说辞压根站不住脚,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确实没什么合逻辑的、有理性的理由拒绝她的要求,但他真的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知道真正发生的事。他想让一切秘密进行,而她肯定会事无巨细地跟那群小害虫——也就是她所谓的朋友们——分享。上帝啊,也许最后整个学校都会知道……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他冷冷地问。


“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西弗勒斯·斯内普,”她声色俱厉,“凤凰社的事是校长本人跟她讲的。如果你有任何疑问,请去找他。我没跟她说起你,我打算先跟你商量商量。我已经说过,如果你能提出合乎情理的反对意见,我就拒绝她,但你不能。所以学期开始后我会跟她坐下来谈谈,告诉她成为凤凰社治疗师真正意味着什么。”


西弗勒斯咬紧牙齿,他真的很讨厌这种穷途末路的感觉。“要有一定的限制条件。”他怒气冲冲地说,极不情愿地让了步。


“我只会告诉她她需要知道的事。正如你敏捷地指出的那样,西弗勒斯,她还是个孩子。我会尽我所能让她远离战争的危险。如果你坚持让她发誓保密,也不要口不择言。你真的认为她是那种嚼舌头的人吗?还是说我会允许她那样做?”


这一点提得也很好,但愿那不会发生。一句话,今天肯定不是他的幸运日。他无望而沮丧地盯着炉火,摇了摇头。“我们可以试试,”他勉强保持着礼貌,“如果行不通,那就算了。”


“谢谢你,西弗勒斯。”这位护士顿了顿,然后温和地问道,“你还好吗?”他压下一声叹息。这个问题比校长问的好一点——至少他认为她真的有点关心答案——但关心得也不多。


“我还在这儿,不是吗?”他暴躁地回答,“我假设我见到你的地方应该是学校。请千万记住,你不是我妈。”他一边为这念头露出苦涩的微笑,一边半心半意与她道别,然后关闭了飞路网。看来下学期,他得一边充当格兰杰的活教具,应付她无休止学习里里外外一切事物的热情探索;一边在他两位主人之间走钢丝,同时还得绕开魔法部愚蠢的干涉。真有意思。


火焰熄灭,房间再次陷入暗沉,这时他的左臂突然燃起剧痛。这种感觉他非常熟悉,先是灼烧,然后变成深深的类似刺痛的感觉。“哦,真该死的不错。”他咬牙切齿,一边摩挲着胳膊站起身,一边召来自己的长袍和面具。“真是他/妈的完美一天的完美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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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不知道自己理想中的凤凰社总部应该是什么样子,但绝不是位于伦敦腹地的乔治王朝风格联排房屋。麦格教授在带她过来前已经解释过,这是小天狼星的房子,他入狱和逃难时废弃了一段时间。不过即使这样,她想象中的总部还是……宏伟一些。


她惊喜地看到罗恩等在门外的台阶上。她与他拥抱时无意间发现他又长高了。“你不用在外面等我。”


他朝她咯咯一笑,“是啊,但妈妈让我们大扫除,真不爽。我巴不得能出来待着。”


“上帝啊,多谢你。”


“不用谢。嗯,你需要知道……门口有一幅小天狼星母亲的画像,她是个脾气糟透了的老——”他愧疚地瞥了一眼自己的院长,院长无动于衷地也看了看他。他又继续说道,“——太婆。我们得放轻手脚,免得她醒过来尖叫折磨大伙。别的事可以等我们上了楼和大家见面时再说。”他做了个鬼脸。“说实在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不会有人跟我们多说什么。”


“因为你们不需要知道,韦斯莱先生,”麦格干脆地告诉他,“那就这样吧,格兰杰小姐;我走了,你和朋友们聊。”


“谢谢您,教授。”


罗恩带着夸张的谨慎,领她走进昏暗的大厅,并直接将她带上楼。他们在走廊停了一会儿,赫敏打开克鲁克山的笼子,让它出去自由探索。罗恩侧耳倾听,扮了个鬼脸,“我觉得它们还在大厅那边活动,我们还是先别过去了。”


赫敏咯咯笑了,“是大蜘蛛吗?”


他耸耸肩,“应该说巨蜘蛛。这没什么好笑的。”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走进她将与金妮共享的卧室,她四面张望。“所以说,这就是凤凰社总部?”


“是啊,不怎么样,是不是?”他倒在妹妹的床上,讽刺地回答,“这和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们整个夏天都在谈论它,但……我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清理肮脏的房间,一旦开会就被赶去睡觉。弗雷德和乔治做了个能让我们偷听的东西,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但这东西不太好用。我们一直被排除在他们之外。”他长叹一声,“唯一跟我们说‘你好’以外的话的人是邓布利多,而他刚刚告诉我什么都别跟哈利讲,还不告诉我为什么。”


“他也写信告诉了我同样的事。可怜的哈利……他经历了那么多,不该被独自困在那儿。”


他们尴尬地面面相觑,而后罗恩转移了话题。“你跟庞弗雷夫人说过治疗的事吗?”


“说了——她告诉我她得先跟其他几个人商量商量,但她觉得应该没问题。我猜需要邓布利多教授同意,别人我就不知道了。我很快就会收到她的信。”


“我想应该没问题。”


“说起来,小天狼星在这儿吗?”


罗恩耸耸肩。“在倒是在,就是……呃,你一会儿可能会见到他。他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有点闷闷不乐——他哪儿都不能去,他毕竟是个通缉犯。所以他只是耷拉着脸四处乱晃,或者和斯内普对着干。”


“斯内普教授也在这儿?”


“不,感谢梅林他不在。”他打了个哆嗦,朝她苦笑。“呐,我们只见过他两次。他从不待太久,仅仅开会时露个面,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其他人有时会留下吃饭什么的,但好在他没有。”


“所以,还有谁在这儿?”


“全天都在的只有小天狼星,开学前还有我们。卢平也经常过来,但我们猜测他在外出和其他狼人交涉。你知道,试图让他们不要追随神秘人。我们不确定其他人究竟在做什么。还有几个傲罗,比如金斯莱和唐克斯——唐克斯很酷,你会喜欢她的——疯眼汉也在附近,这回如假包换。邓布利多和麦格也常来。海格来过一次,但他现在也去执行了什么秘密任务。他们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说实在的,我真想勒死比尔。他是那群家伙中的一员,我们则都被当作小孩子。大人说话时,我们得上/床睡觉。”


他听起来很沮丧,但她还来不及回答,外面就传来一声大喊,“罗恩!


怎么了?”他喊回去。赫敏差点被震聋,她愠怒地瞪着他。


“赫敏是不是来了?”


她转转眼睛——大部分情况下,她像热爱自己的家人一样热爱韦斯莱,但总有些时候她想杀了他们——她走到半开的门前,探出脑袋。“你可以试试自己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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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她理解了罗恩的沮丧。稍微重要一点的事情,他们就被严防死守不让知道。时光就这样,在污秽不堪的昏暗房间和装满危险物品的箱子里慢慢挪过。她很感兴趣伸缩耳,但不幸的是他们只成功使用了一次。一个大人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加强了厨房大门的咒语。她只见过小天狼星一两次,他的变化令她大为震惊。他似乎有些兴致缺缺。


布莱克夫人的肖像很快成为她生活中的噩梦。赫敏喜欢坐在楼梯下阅读,这里她能看到人们来来往往。但如果肖像发现了她,那整个房子都会充满震耳欲聋的尖叫,喊着泥巴种玷污了房子。没人知道怎么让她闭嘴,只能尽力把帷幕扯上。


快到七月末的时候,庞弗雷夫人来到了格里莫广场,并立即将赫敏拽进了一个空房间。“格兰杰小姐,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如果你愿意,学期开始后就可以和我一起工作,学习成为治疗师。”


赫敏的第一反应就是愉快地大叫,但这快乐迅速烟消云散。她做这件事不是为了找乐子,而是为了能在朋友们受伤时帮上忙。但她还是轻轻笑了笑。“谢谢您。”


“不用谢我,你不知道你将要面对什么,至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不否认我需要你的帮助。”护士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微笑,“先不说那些糟心事了,相信我,以后你有的难过的。现在,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们小队的另一位成员……”她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形东西。她抽出魔杖,将其变回原有大小。原来那是个肖像框。“这位是戴丽丝·德文特,她是我们的前校长,也是个治疗大师。戴丽丝,这位是赫敏·格兰杰。”


肖像里的女人眯着眼睛深思熟虑地上下打量着赫敏。她身材强壮,有着灰色的卷发和严肃的神情。但这神情很快被愉快的笑容毁得一干二净。“这么说,赫敏,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总是听人提起你,你有他们说的一半好吗?”


赫敏愣了愣,眨眨眼睛,然后也回以灿烂的微笑。“我觉得这大概取决于跟您说话的是谁。”


“哈,回答得不错。真高兴遇见你,欢迎加入我们。”


“谢谢。”


“此后你一分钟的清静都不会有,”庞弗雷夫人警告道,她笑着将肖像放回背包,“黛丽丝总是这么对一切事情喋喋不休,无药可救地热衷说三道四,不可思议地多管闲事。她的幽默感也很刁钻,有时甚至能让妓女自愧弗如。但她心肠很好,能保守秘密,绝不容忍别人胡说八道。她忘了的医疗知识比我一辈子记住的都多。她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希望也能成为你的好朋友。”


“但愿如此。”赫敏回答。她对这幅肖像立刻产生了好感。


“好了,愉快的部分结束了,现在我们要严肃地讨论讨论。”庞弗雷夫人往前坐了坐,不再微笑,“前景艰难,格兰杰小姐。我会随时叫你过来,即使午夜这种奇怪的时间也不例外。你得非常迅速地学习,这样才做得了我要求你做的事。你不是单纯的治疗师学徒,而是战时医生。我不会花多少时间教育你如何治疗儿童鼻塞和魁地奇擦伤,你要学习的是处理伤口、恶咒和诅咒,我说的是严重的那种伤口和诅咒。你会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战争对凤凰社成员将造成怎样的深远影响。你还要学习大量的基础心理学知识,尤其是精神创伤类型。


“最重要的是,赫敏,如果你选择做这个,就得花大量时间和斯内普教授在一起。”


“斯内普教授?为什么?”她呆呆地问。她模模糊糊知道医疗翼的魔药不说全部、也有大半是这位魔药大师酿制的,但没多少治疗师还要自己学习酿造。所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需要花很长时间和他待在一起。


庞弗雷夫人有些纠结地环顾四周。“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是凤凰社最重要的秘密之一,”她转过头直视赫敏,最终这样回答,“你一句话都不能告诉其他人。”


赫敏有些困惑,但同时非常好奇,她想知道这件事和斯内普有什么联系。她慢慢点了点头,“我发誓,我不跟别人说。”


护士点点头,长叹一声。“你知道斯内普教授曾经是一名食死徒吗?”


“知道……”


“嗯,在神秘人和其他食死徒看来,他现在依旧是。”


她眨眨眼睛,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然后看向治疗师,“双面间谍?”她震惊地低声说。她此前从未好好想过斯内普为什么在凤凰社,或者他为什么不再担任食死徒。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表情相当严肃。“没错,斯内普教授多年前向凤凰社投诚,从此成为我们的间谍。但神秘人认为他是个忠诚的食死徒,一直对我们撒谎,为他潜伏在凤凰社内部。我们偶尔给神秘人透些真消息,让他相信斯内普教授忠心不二。斯内普教授则为我们搜集食死徒要做什么的情报。”


斯内普是个詹姆斯·邦德那样奇怪的角色?这太疯狂了,她一时接受不了。赫敏摇着头,无意识地环顾房间。“……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非常微弱。哈利和罗恩长年累月声称斯内普是个叛徒,她虽然一直维护他,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有时也有一点点怀疑。


护士严厉地看了她一眼。“我会假装没听见这句话,格兰杰小姐,”她静静地说,“现在这种情况下,对那些你不知道真相的事,还有和你无关的事,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直接接受。”


她愧疚地点点头,接受了斥责。“对不起,我只是……不,对不起。”


庞弗雷夫人仍板着面孔,片刻后她慢慢点头,缓和下来。“好吧,我非常清楚斯内普教授留给人们怎样的印象。他确实那样。许多人都怀疑他,但我不是其中之一。”


她话语中沉静的笃定令她更加羞愧,她再度点点头。“我要为他做什么?”


“双面间谍的生活非常危险,”护士平静地说,“斯内普教授经常受伤。食死徒的生活本就充满痛苦、令人不快,何况是一位从未得到完全信任、偶尔还要违背直接命令的食死徒。战争才刚刚开始,但如果和上次差不多,那他会在医疗翼待上许久。凤凰社治疗师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我们的间谍健健康康活下去,这就是我在凤凰社扮演的主要角色。坦率地说,我时不时需要别人帮助,至少其他人应该看到我们所见的真相。”


她长叹一声,“我不愿对你说谎,赫敏。这真的非常令人不快。不仅是工作本身格外血腥、格外不愉快,还有斯内普教授……呃,你知道他就那样什么样,”她谨慎地说,“可以理解,他现在承担着很大压力,并且时常遭受痛苦。不客气地说,赫敏,他可能会拿你撒气。”


“因为他知道波比不会容忍她拿他出气。”黛丽丝在护士的背包里兴奋地插话。


“没错,”治疗师露出有点悲伤的笑容,“所以轮到你了,赫敏。如果你决心做这一行,就要看到战争丑陋的真相。它血腥、野蛮、愚蠢而且暴力,这对你的感性和理性都是莫大的考验。你不能与朋友们讨论这些。你会看到真正可怕的事情,还要帮我收拾烂摊子,同时不会得到什么感谢。你还想帮忙吗?”

至少她对这一点毫不犹豫。赫敏诚恳地望着老女巫的双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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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差点被摄魂怪亲吻,凤凰社里又没人给他们透露一丝半点风声,沮丧的情绪一直在发酵。在这一团乱麻里,赫敏出乎意料地看见那位魔药大师从又一场神秘会议上离开。当时正是八月初,门厅到门口挤满了男男女女的巫师,他瘦削的漆黑身影鹤立鸡群。赫敏在布莱克夫人的怒吼中站起身,离开她楼梯上读书的小窝,后知后觉地叫道:“斯内普教授?”


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她的教授则转过身,气冲冲地看着她走过来。他的衣着与众不同,还穿着平日的教学服装,乌黑的长袍罩在同样乌黑的短衣和长裤上。赫敏思绪游离地想着,他大夏天穿这么多层黑色的衣服,会不会热得慌。“我能跟您说句话吗,先生?”


“格兰杰小姐,”他冷冷地回答,有意让声音比平常更不友好,“在九月一日开学前,我都没义务听你或听任何其他学生说话。走开。”


他这副样子让赫敏心里打着鼓,咽了口唾沫,严肃地提醒自己她是个格兰芬多。她还试着提醒自己斯内普教授和她同一阵营——虽然他的表情似乎让人很难相信这一点,那双黑眼睛的神情生动形象地昭示着他有多厌恶她,以及她代表的一切。“我——我只是想谢谢您,先生。我知道如果您不同意,那我就不能跟庞弗雷夫人做学徒。”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应不应该说些他对凤凰社的贡献。但他以一声嘲讽替她做了决定,“说完了吗?”


她决定不再挑战自己的运气,逆来顺受地点了点头。他卷起嘴唇,转过身大步离开。


好吧,事情本来能好一些的。她悲哀地想着,狂乱的心跳渐渐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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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吐好。他躲在教师办公室常待的角落——从那脆弱的屏障里有些怀疑地看着邓布利多把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介绍给齐聚的教师们,这群教师的表情都跟他差不多。他侥幸地想着,那家伙绝不是真人,因为人类肯定还没堕落到那个地步。不过当那人类的奇迹以尖细带气的嗓音说起见到大家真高兴,还有她相信他们肯定会相处愉快的时候,甚至邓布利多振奋的表情都有点绷不住了。她要是咯咯笑起来,我准得捅自己一刀。他极度希望米勒娃注意不到他——如果他那位同事处于阿尼马格斯状态,准会是一副马上就要看到毛线球的表情。


乌姆里奇阳光灿烂、笑里藏刀地走到他身边。西弗勒斯意识到其他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邓布利多用眼神警告他规矩点,其他人则满脸难以掩饰的期待。当最新一位老师出现在眼前,蛤蟆脸上振奋的微笑渐渐消失。西弗勒斯看向她,让自己极短暂地露出一个极轻微的笑容。他什么样他知道得很清楚,不必提醒,他一直收着自己最卓越的怒容,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刻。


“这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们的魔药大师。”邓布利多有点不必要地说道,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振奋,装作并不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她的握手和他想象得一样糟:他抽回手时,好不容易才遏制住用袍子擦手的冲动。他压抑愤怒的表情,让自己在她面前不偏不倚,微微有些不友好的漠然。他看着她骨碌碌地上下打量着他——有点困难,他比她高了一头不止。她肯定不太满意,毕竟她短暂注视了一会儿他脏兮兮的头发和过大的鼻子,但是——嗯,没错,还突然瞥了眼他的左臂。这么说来,福吉告诉她了……她很害怕。我想我大概首战告捷。也许事情不会太糟,毕竟他的几个同事摆出了那样一副表情。


邓布利多礼貌地陪她走出教师办公室,时而点头微笑,假装听着她念叨想核查每个人的科目。门一关上,米勒娃就从鼻子里重重呼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整个国家都疯了吗?”


“这么说你喜欢她?”弗立维干巴巴地问。他被哼了一声、瞪了一眼。


“她那副样子我很眼熟,”西弗勒斯若有所思地说,“我小的时候,母亲曾短暂有过让我上当地麻瓜托儿所的打算……”


“那打算持续了多久?”罗兰达·霍琦问道。


“大约一周半吧,”他和善地回答,那回忆让他露出一个轻微的冷笑。他还是非常小的孩子的时候,就毫无任何社交技巧可言,极其坚决不和小伙伴玩耍。“不管怎么说,那里的负责人和她很像。一样讨厌的气声,一样难以置信的高高在上的讲话姿态,一样恐怖的粉色羊毛衫。她两只袖管里很可能都塞满了纸巾。”他厌恶地打了个小小的冷战,又补充道,“她明明知道我们不是四五岁的孩子,对吧?”我等不及看她怎么对付学生了,那群小杂种准会生吞活剥了她。


“你还没听到最好的呢,”米勒娃阴沉沉地说,“魔法部夺取了一切荒唐的特权。他们给那女人的权力真是恶心,坦率地讲……”


她开始大讲特讲满是检查、采访和审查的未来噩梦。西弗勒斯陡然明白了校长的警告,他脊背发凉,如梦初醒。魔法部正不遗余力地想关闭霍格沃茨,或者至少要换掉大部分老师。他们可以让形势变得更严峻……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会议一结束,他就想溜回自己安静舒适的地窖,试着放松放松、平静平静。毕竟平静很快就会成为稀缺资源。但他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波比截住,几乎是被拖到医疗翼去做体检。这么多年了,他早已对她的专横逆来顺受,所以他也不再费心争吵,而是出奇温顺地放弃了抵抗。半小时后,他只穿内/衣站在她办公室中央,试图不在她用魔杖戳自己时颤抖。


“我不明白你费这个劲干嘛,”他微微打着冷战——现在或许是八月,但这里是苏格兰的石堡,只穿短裤站着可不够暖和。“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检查的结果。”他做出厌烦的样子,开始掰着手指数数。“我体重降低了,神经冲动不正常,有些心律不齐,新陈代谢和甲状腺机能增强,关节有扭伤和发炎的迹象,我的消化系统没按应有的方式运作……”


“但可惜的是,你条件反射的讽刺还好得很。”波比暴躁地说,用魔杖警告性地怼了怼他肋骨下面。“以后我们一个月体检一次。你要是再吵,就改成一周一次。待着别动,别眨眼睛。”她抓着他的下巴,让他的脑袋待在合适的地方,然后点亮杖尖径直照向他的眼睛。然后他又迅速检查了他的耳朵、鼻子和嗓子。“好了,体检完毕。去穿好衣服,别瞪着我了。”


西弗勒斯转了转眼睛,按她说的做了。他一边穿好衬衫,披上大衣,一边看着她把检测结果分类,观察她的面部表情。“怎么样?”


“嗯嗯,你说的都对。就好像这值得骄傲似的。”她摇摇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才几个月,你的健康就恶化了这么多,西弗勒斯。”


“暑假总是这样,”他坐下来穿上靴子,“不过现在我又开始上班了,不会随时随地遭到召唤。”


“就算这样,这么短的时间这样子也太过了。”她长叹一声,“你得好好照顾自己,西弗勒斯。你和我一样清楚这对你健康的糟糕影响,甚至比我还清楚,你又不傻。”她咂了咂舌,低头看着记录。“你尤其应该停止酗酒,你的肝功能已经比上学期差了超过百分之三十五。肯定整个夏天都酩酊大醉才有这种结果。”


“差不多,”他满不在乎地回答,套上了长袍。“别那么看着我,我工作时不会喝多的。”


“你压根就不该再喝了,肯定有更好的方式排解压力。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些。”波比摇了摇头。“我真想让你保证你会戒酒,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麻烦你注意着点吧,也注意点你的饮食——你说得对,你又变轻了,你可没有那么多体重可供浪费。”


他哼了一声。“我这辈子都体重不足,这一点没法改变。我压力山大时总会掉体重,这一点也没法改变。再说了,我最近不太想吃东西。”


“你又不是傻瓜,何必装疯卖傻。你知道,你应该照顾好自己,要不你撑不住的。”


“你也不是傻瓜,”他反驳,“你知道我会让自己活下去。”


“生活可不仅仅是活着而已,西弗勒斯。”她忧伤地对他说。


对我而言就是。但他只耸了耸肩作为回应。“还有别的事吗?”


她重新看向记录,有些忧伤地摇了摇头。“你的确有关节炎和神经冲动问题,不过倒没我想象得那么糟。似乎你的身体还知道怎么自我恢复。过去十年治疗魔药取得了许多进步,我们这次可以更有效地进行治疗。只要你保证自己足够强壮。”


“知道了。”他恼火地低吼。


“我们两个都知道你不会听,但我不会一直唠叨了。”她浏览着羊皮纸,又咂了咂舌。“我没想到会恶化得这么快。”她抬起头,严肃地直视他的双眼。“和上次战争时相比,这次你的情况会好一些还是糟一些?”


她又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波比。在某种程度上会好过些,毕竟我比从前的地位高了许多;但换个角度讲也可能更糟,那家伙一点理智也没有,而且似乎越来越喜欢拿我们发泄情绪。我不知道天平会倾向哪边。现在下判断为时过早。”


“冒险猜猜看。”


西弗勒斯想了想。“短期内会好过点,”他最终这样说,“但我们——保守估计——还要打好几年仗。我觉得长期来看可能会更糟……我们所有人都是。”


“这不是我希望的答案,但和我想的差不多。好了,西弗勒斯,我们今天的检查结束了。麻烦你尽量照顾照顾自己。但愿下个月之前我不会再在这里看到你,虽然我怀疑这不过是个虚假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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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又来了。九月一日。一个新学年的开始。西弗勒斯静静站在城垛旁,透过秋日渐沉的暮霭,俯视马车卸下又一群学生。夜骐们冷淡地站着,一无所知的学生们簇拥在它们周围。他们和朋友们打着招呼,彼此玩笑着推推攘攘,闲聊而且大笑。西弗勒斯隐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毕竟没人有闲心抬头远望——藏在深沉的暗影中,他望着他们,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他看着孩子们互相开着玩笑,走进学校开始新的学年,黑色的双眸一片荒凉。他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的欢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几个星期前,这群学生还坐在大厅里,听校长讲着这世界已经分崩离析,一个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巫师——比妖怪的出场频率还高一点——卷土重来。不过显而易见,这消息对他们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似乎有一两个人沉默了些、低迷了些——他几乎不由自主地寻找着那该死的金三角,波特和他的狐朋狗友;他们中没有人脸上带着笑容——还有些学生,不幸的是大多是他自己学院的学生,知道秘密的真相,也沉默不语;不过他身下的绝大部分学生都丝毫没受影响。


他无意识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袖子,不安地揉弄自己的左前臂。他细长的手指描摹着黑色衣料掩盖下的图案。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他猛地收回右手,紧紧攥拳,转身走向大厅,准备去教工席上就座看分院,然后回到地窖的宁静中,坐在那里盯着炉火,担惊受怕地品味这逐渐增强的熟悉灼痛,看看会不会演变成又一次地狱之旅。刚刚过去的夏天非常漫长,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他离开城垛时,再次听到了入校的年轻人们明亮欢快的笑声。他们如此单纯,如此幸福地对周遭的天塌地陷一无所知。


这一刻,他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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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不远,若为平生
ID来源《和玛丽苏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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