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把长颈鹿丢出窗外

【授翻】CTS 追日-4

第四章

感谢亲爱的Beta@翠花女士嗑cp 


(原作者注:)我的评论数量激增,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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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穷尽一生

来主宰他的一切

他却只能迎合所有人

如此可悲

生活千篇一律

他却未曾放弃斗争

那注定无法胜利的斗争……

– Metallica, 'Unforgi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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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跟斯内普谈了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何等糟糕,那场谈话荒谬而简短,但赫敏事后却利用闲暇时间进行了大量的思考。魔法部给了那个疯癫的老巫婆如此大的权力,显然任何人都无法以任何方式阻止那家伙,所以他们一时半会没办法摆脱她——除非像罗恩建议的那样给她下毒。这个建议很有吸引力,但还是不做为好。同样重要的是,她事实上也绝不可能教给他们任何有用的东西。赫敏已经开始把别的书夹在《魔法防御理论》里面,好在课堂上读点更有意义的东西。哈利这一学年似乎每天晚上都要在禁闭中度过,除非他的手先断掉。


其他老师帮不上忙,他们要应付自己的审查。特里劳妮很可能会被解雇,罗恩告诉过她占卜课的检查彻头彻尾一塌糊涂。他们亲眼目睹的变形课检查倒是滑稽得很,但这只会坚定乌姆里奇捣乱的决心。教授们有自己的事情担心,何况她最信任的那些教授还都忙着凤凰社的事。


所以唯一现实的选择就是自学,这对她来说似乎是个好主意。她提出这个建议时,罗恩竟然似乎同意了,考虑到他们这一年吵了多少架,这简直称得上创纪录。但哈利的反应跟她设想的不一样。事实上,他大发脾气。又一次这样。她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让他短暂停止咆哮,请他好好想一想,然后溜之大吉。她晚些时候应该去医疗翼上新课。


那天晚上,赫敏一脸期待地看着医疗女巫。“我们今天干什么?”至少她的课程从不无聊。


“把你学到的东西付诸实践,”护士告诉她,“你将练习我教你的几个诊断咒,并记录自己的诊断结果。这样我才能保证你不是纸上谈兵。”


“好的,”她满怀期待地应承,已经跃跃欲试,“谁……”


恰好这个时候,医疗翼的大门打开了。她转过身,准备着一旦来人不知道她在医疗翼的真实理由,就用每月一次的疼痛支吾过去。虽然没有礼貌的敲门声这一事实应当让她有所预感,但看到斯内普教授古井无波、面色不善地望着自己,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晚上好,西弗勒斯,”波比愉快地跟这位魔药大师阴沉的身影打招呼,“谢谢你答应过来。”


“你也没给我什么选择的余地,”他的声音四平八稳,但并不友好。他怨毒地剜了一眼戴丽丝的肖像,然后大步走上前,站在房间正中央。他用那双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远方的一点,不满地皱着眉头。


他似乎不太愿意接下来扮演一只豚鼠。但赫敏既不能责怪他,也不能说这前景让自己多么愉快。这样做有它的意义,毕竟他将成为她的第一个病人,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很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何况诊断结果不能简简单单一片空白。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她要在斯内普教授身上使用魔法。她确实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但她觉得自己迟早要付出代价。她责备地看了波比一眼,年长的女巫愉快地选择了无视。“做好准备,西弗勒斯。”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但似乎还是打定主意假装房间里空无一人。他过了很久才动起来,抬起手解长袍上的纽扣,然后对付那些系带。他从肩上脱下厚重的外衣时,依然死死望着远方。赫敏用一只手的手指就能数完他不穿着那臭名昭著的翻涌长袍的时刻,甚至数完还能剩下好几根指头。观看这副场景真是奇怪极了。


黑色的长礼服也和外袍一起堆到了地上,他只穿衬衣站在房间中央,依然盯着墙壁。他的白衬衫非常轻薄,她们能看到他底下还穿着一件普通的白T恤。戴丽丝轻轻笑了。“梅林啊,西弗勒斯,你非得一直穿这么多吗?”


“地窖可没什么热量,”斯内普近乎戒备地回答。他几乎称得上不安地挪动身子,显然非常不高兴。“快点开始,我还有事要做。”


“西弗勒斯,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波比责备他,“你知道你还有自己的职责。你在治疗术上知道的很可能比我多,在教学上知道的则肯定比我多。如果你非要把一切都变成战斗,那花的时间只会多上一倍。戴丽丝,别取笑他了。”


斯内普左边眼角上一根神经短暂地跳了跳,他紧咬牙关,突然转过身,大步穿过房间走到一把椅子旁边。他用召唤咒叫来自己的外袍和上衣,把它们丢在旁边的地板上,然后坐下来,弯腰解开靴子的系带。他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庞。他丢下靴子和袜子,站起身,光着脚再度走到房间中央。他猛力拽着自己的衬衫袖口,表情既清醒又愤怒。赫敏狠狠咽了口唾沫,不安地看了眼庞弗雷夫人,然后不情不愿地把注意力转回斯内普身上。


斯内普的动作几乎抽搐,牙齿也咬得死紧。他解开一半的扣子,然后一把将衬衫从头部扯下,并将那件当内衣穿的T恤也一并脱掉。他忽然变得半/裸。他将那团白色的衣物丢在地板上,再度挺直身板盯着墙壁。赫敏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她对不穿上衣的异性并非全然陌生,但斯内普是个特例。


乍眼看去,他瘦得惊人,肋骨都历历可数。他胃部凹陷,锁骨清晰地外凸。他的髋骨显眼地支在裤子边上,好像是唯一撑起衣服的东西。他有些体毛,但并不太多。他胸膛最厚的部分斜着一道愈合了一半的伤疤。黑魔标记一片乌沉,清晰地显现在他的胳膊上。她非常不适,急忙将视线从标记和他手腕的伤疤上移开。


她的双眼适应了这幅景象后,她意识到那些也不是他仅有的伤疤。他灰黄的肤色让有些伤疤很难辨认,但是某些地方光影很奇怪,暗示着肉体上许多细小的裂痕和沟壑,其中一道可怕的伤疤甚至斜穿腹部与臀部,隐没在了左边的裤子里。离近看才知道那原来是两道疤,一道仿佛来自阑尾切除手术,另一道可能有各种可怕的成因。赫敏研究得入了迷,开始慢慢地绕着他打转。看到他的后背时,她忍不住惊喘一声。


他的后背也极度清晰地彰显着他的瘦削。他的肩胛骨尖锐得几乎划破皮肤,肋骨在这个角度也能看见,脊椎骨更是清晰分明。但吸引了她注意力的还是他的皮肤,他的后背没有任何毛发遮掩残酷的细节。他的双肩与脊背的上部横亘着更多半愈的伤口,那些结痂晦暗而干枯,有些因为已经存在的伤痕而扭曲。最严重的地方简直密布伤口,既有老旧的白印,又有新近的红痕。她能认出烧伤、割伤、可能被各种可怕东西造成的锯齿状伤口,还有难以辨别的细小伤痕。除了伤疤,他的身体还斑驳着瘀痕,大部分集中在肋骨与双臂,但背上有的地方也有,仿佛他曾被丢到什么地方一样。


“好看吗?”他突然嘶嘶地说。她吓了一跳,回到现实。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当她转过来望向他的脸庞时,他黑色的双眼炽燃着怒火,脸颊骤然泛上红晕。


“……很抱歉,先生,”她不适地低声说,试图不那么显眼地后退。


“西弗勒斯,别针对她。你答应了的,还没完事。”


“不,”他再度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再自取其辱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感谢上帝,赫敏热诚地想。一来,他会杀了她;二来,尽管她知道治疗师经常和裸体打交道,但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而就算她做好了准备,那在她自如地面对那样的斯内普之前,地狱也会结冰;三来,他会杀了她。又绕回来了。不过他这么窘迫倒有点奇怪,她默默地想着,再度不确定地打量着他——他肯定已经习惯在治疗师面前赤/身/露/体了,虽然确实不包括还是他学生的治疗师学徒,何况那家伙还碰巧是他最厌恶的男孩的朋友……是啊,好吧,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不舒服了。而且他也不是幅油画,他肯定知道自己什么样子,她无法想象任何男性能高兴地让未成年少女看到自己这副尊容。


“快点动手。”斯内普低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赫敏勉强抑制住自己吃惊的尖叫,点了点头,抓过墨水、羊皮纸和自己的魔杖,开始着手工作。


她使用的每个诊断咒语都没有反馈出正常的健康结果,这不一会儿就足以让她想吐。这个人身上累积了太多错误,他依然屹立不倒简直是个奇迹。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猜测那些反常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她希望自己弄错了许多。似乎任何咒语都对黑魔标记无效,她拿他左臂附近的地方毫无办法,她尽力不看那标记。


她忽然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太明白这里的结果……”


斯内普清晰地答道,“哪里?”她吓得差点跌倒。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只剩他气冲冲地瞪着自己。不管他是不是赤着上身、一脸戒备,他的神情都足够让人紧张不安。


“呃……”


他瞪着她。“庞弗雷夫人被叫走了,她是这么说的。”他用不友善的气声补充道。他似乎很气愤自己被留在这样的场景里,但赫敏明白他脸上的怒气不是针对她的,不然他多半已经大发雷霆。“你在哪里得到了不熟悉的结果?”


她犹犹豫豫地指了指。他恼怒地咆哮道,“我后脑勺上没长眼睛,格兰杰小姐,和一般人想的不一样。点出来。


赫敏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把两个指尖搭在他背上,试图找出一块没有疤的地方。他的皮肤摸起来凉凉的。她摸上来时,他肉眼可见地抖了抖。“啊,虽然角度不太对,但那应该是肝脏。这里可以用特定的咒语。”他把一只手放在身侧,用尽力保持中立却不太成功的语调对她说。他避免眼神接触,紧张得几乎颤抖。“这个读数意味着肝硬化,原因是反复发作的轻度慢性肝炎。”


“黄疸?”她惊讶地问。


“显然。”他恶狠狠地说,“你真以为我的皮肤天生就是这种颜色吗?就算住在地下也不会造成这种结果。”他说得不无道理,不过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反驳。


询问肝功能为何受损的话语就卡在她的舌尖,但她控制住了自己。部分因为她不想挑动他的怒火,部分因为她现在真的不想知道。她点点头,写了下来。反正庞弗雷夫人事后还会为她讲解。


不管眼下的情景是不是可怕而令人伤脑筋,都不可否认它很有吸引力。她不知道自己再度开口前又过去了多久。“先生,这里还有个读数我不太理解。它和具体器官无关,但又似乎不是伤口或者咒语后遗症。”


“在哪儿?”


“嗯……”她用力咽了口唾沫,渐渐面红耳赤。她跪坐在他身后,抬头望着他伤痕累累的脊背,祈祷他不会转过身盯着她。“在您腰下。”她最终轻轻地说。她听见他尖锐地抽了口气,肉眼可见地绷紧了身体,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


他停顿了太久太久,然后简单地说。“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和你战时医生的训练无关。”


“我们不会一直打仗的,先生。”她轻柔地反驳,“如果我将来发现自己不认识的伤口怎么办?向病人道歉,告诉他们这病我治不了,因为我的训练范围非常狭窄,什么用都没有?”


“你不会在你的病人中发现这种毛病的,”他怒冲冲地说,“哪怕就这一次,格兰杰小姐,放它过去吧。别总是随时随地把鼻子怼到不需要你插手的事情前面。”


“西弗勒斯,”戴丽丝静静地在墙上插话,声音出奇温和,“她迟早会发现的,她不得不这样。你是希望她从你这里听见,还是从我们这里听见?”


斯内普良久盯着远方,太阳穴上一条血管短暂跳动。他瘦削的脸庞失掉了仅有的一点血色,只余颧骨上两块刺目的鲜红。他开始极轻微地颤抖。赫敏站起身子,悄悄后退,准备好一旦有火山爆发的迹象,就溜之大吉。她想着究竟什么这么糟糕,试图不让自己慌里慌张。她不知道那读数意味着什么,但……


“你发誓保密了吗,格兰杰小姐?”斯内普最终以相当克制的口吻问道。


“没有,先生,”她诚实地回答,“但我绝不会向不知情的人泄露你的任何医疗记录。”她或许是个格兰芬多,但她也不想死,何况这跟别人也没什么关系。


她听见他低声嘀咕了什么东西,很可能是句脏话,而且非常难听。他慢慢摇了摇头,突然转过身,大步经过她走到椅子边上,开始一言不发地穿衣服。他重新穿衣服的动作并不十分匆忙,但也绝不悠闲,他穿好衣服花的时间创了纪录。显然他认为课程已经结束了,赫敏自然也无意反驳,尤其在他情绪这样糟糕的时候。


斯内普穿戴整齐,大步经过她来到门边。他握住把手,停下脚步,微微转过头,从眼角瞪着她。他低着头,让头发挡住脸,然后再度转过身。她听见他小声嘀咕了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楚,然后抬起头盯着她。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他的眼神蕴含着近乎实质的力量,如同真正的拳头一样击中了她。他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眼中,怒火与痛苦锐声咆哮,笼罩着耻辱般的神情。


她的胃袋里仿佛系了个冰冷的结。“哦,上帝呀,”她望着他,几乎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您是说……”


他眼中动乱的风暴增强了。“没错,”他嘶嘶地说,脸颊上一条肌肉不住跳动。他垂下眼睛,猛地甩开门,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只留她震惊地望着他的背影。她看着他匆忙走下台阶,沿着回廊远遁。等她抬起头时,戴丽丝的肖像已经空了。赫敏转过头,又看了一阵远去的斯内普,直到他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冰冷的恐惧填满了她的身心,她回转身体,小心地把自己的记录整齐摆好,并将魔杖放在一边。她镇定自若地穿过医疗翼,走进小小的盥洗室,顿时身心俱疲。


她最终流干了眼泪,麻木地离开了盥洗室,却发现庞弗雷夫人正等着她。护士温和地说:“赫敏,真抱歉。我没打算让你知道……那个……暂时。如果是我的话,不会说的那么直言不讳,我会尽量减少这种冲击。”


她摇摇头。“他没有……说得太直白,”她闷闷地说,“他只是……我不知道,事情本来还可以更糟。不过我不知道他干嘛跟我说。嗯,他也没有跟我说,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发现……”


“因为如果他不那么做,我最终也会告诉你,”波比严肃地说,“我没意识到最近有足够的蛛丝马迹让你发现真相,不然我准会留下来陪你,免得你弄清楚。”


“您没意识到?”赫敏静静地重复道。她接过一杯水,洗去口腔里的苦涩,但依然对此深感疏离。


“斯内普教授没有告诉我所有事。我许久前就明白,不要问……某些事。他的能力足以让他独自处理身体上的后遗症,何况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甚至不确定校长知不知情。”


“那校长真幸运,”她苦涩地说,“但愿我不知道。”她浑身发冷,尽力让自己不要发抖,同时更紧地用袍子裹住自己。“我真的、真的希望我不知道。”她咽了咽苦水,强迫自己问道,“他不可能是同/性/恋,对吧?”


“对,肯定不是。再说就算他是,那种程度的伤害也不正常。”


她沉闷地点了点头。不,那太简单了。坦率地说,她一直把他看成个彻头彻尾的性/冷/淡。她咬紧牙关,再度咽了咽唾沫,强迫自己思考。斯内普教授被强/暴了。而且显然不是第一次。她不禁窒息,干呕了一阵,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很抱歉,亲爱的。”


“为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真不错,你赢了。我不再讨厌他了。知道了这些,我再也不能讨厌他了。满意了吗?”


“赫敏……”


“不!我不想知道!”她尝到嘴唇上的咸意,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流下眼泪,这让她愈发愤怒。她从前开开心心地恨着斯内普,把他当成个冷血的、不值得信任的、令人不快的家伙。现在她知道他有充足的理由表现出那副样子,还在沉默中为那些憎恨他的人忍受了人所不知的苦痛,这打破了她舒适的臆想。


“我相信你确实不想知道,”年长的女巫静静地说,“我第一次听说时也不想。就连现在我也不主动询问,因为我依然不想。但成为治疗师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这样的事,尤其是凤凰社的战时治疗师。”她递给赫敏一块干净的手帕。“我们只需处理事后的伤害。”她温和地补充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才是需要忍受这些的人。”


“怎么……?”赫敏鼻塞声重,打着哆嗦,徒劳地试图擦干自己的眼睛。但她不能很好地组织语言,说完这个句子。他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这样做?究竟是什么对他如此重要,让他甘心忍受这样的折磨?他曾经是个食死徒。伏地魔做了什么,让斯内普这么恨他?


“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戴丽丝静静地答道,她试图找到真相,却没有成功。赫敏抬起头,试图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这时肖像耸了耸肩。“这是我们唯一的答案,赫敏。从理智上讲,他在一战结束前许久就该被杀死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活了这么久,何况我确定我们依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某种力量支撑着他走下去,但如果我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就该下地狱了。他……可怕地强大。”


赫敏狠狠吸了吸鼻子,感觉稍稍好了些,至少身体上如此。她胡乱朝自己的记录打了个手势。“如果里面有一半是对的,那他现在就该死了。”


医疗女巫拿起那摞羊皮纸,迅速浏览了一遍。“是啊,你写得差不多了,亲爱的。做得好。尽量别想太多——要想让斯内普教授永远停止行动,只靠这些可远远不够。没错,换了别人都会死掉,但就像戴丽丝说的——他可是西弗勒斯。”护士非常悲伤地笑了笑。“就连现在,我也一直很震惊他能挺下来。半数时间里,这些事甚至没有减慢他的速度。”


“他甚至看上去半死不活,”赫敏这样评价道。她压下自己的啜泣,轻轻打着嗝,强迫自己冷静一点,免得发疯。她想了想。“是的,事实上他没有。他应该那样,但他没有。就好像……我不知道,灵缇之类的东西。人类那么瘦可不正常,但不知怎的他做得到。我解释不了。”


“我听过对他更糟糕的评价,”戴丽丝笑着回答。“我敢说西弗勒斯也听过。”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一副忍笑的表情。“与你平常的表现相比笨拙得很,格兰杰小姐,但我非常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一般的规则不适用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现在,如果你愿意拿着记录来我办公室,我就会泡点茶,尽我所能给你讲讲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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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魔药课成为了赫敏学生生涯中最糟糕的几节课之一。斯内普大部分时间都瞪着她,每次坐下时还都一副虎视眈眈的表情,令她不敢打哆嗦,也不敢抽动脸上的肌肉。你不必是个万事通,也能发现他在寻伺最轻微的错处,好把她撕成两半。但愿只是言辞上,不过说实在的,她不确定。甚至哈利都不常让他如此暴怒。显然斯内普现在非常窘迫,因为她知道的真相比谁都多,同时他显然很难把作为医疗师学徒的赫敏和作为学生的赫敏分开。而且也很显然,他丝毫不相信她会信守承诺保持沉默。


总而言之,现在的气氛相当不适。何况她一夜无眠、哭到脱力,已经精疲力尽、烦躁不安。有那么一会儿,她非常想丢下纳威、哈利和罗恩,让他们自行完成作业。这不仅因为她丝毫不想做出任何激怒斯内普的举动,也因为她心乱如麻,看住自己的魔药已经耗去了全部的精力,根本顾不上别人。


昨天晚上的事非常让人不安,但也很有启发意义。大家都说,考虑到他身上的种种异常,斯内普实在是个医疗奇迹。仅仅他的药物代谢就够奇怪的了;尽管看上去很不可思议,但他似乎天生就那么瘦,跟他的饮食无关。他没有饮食失调或者甲状腺问题之类的毛病,他只是从来不能增长体重,尤其在压力山大的时候。诚然,对他自己来说,他现在的体重也低于正常值,但这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慢性肝炎原来是过去酗酒造成的,彻底治愈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依然偶尔过量饮酒。他并不经常如此,庞弗雷夫人和戴丽丝向她保证过,但有时还会故态复萌。不管怎么说,他的家庭似乎就有酗酒的传统,而且考虑到他过的那种生活,他有时寻求其他解决方式也可以理解。赫敏再次问起了那些针眼,她们向她保证,他虽然过去是个瘾君子,但他已经大概十年不碰那些东西了。她们认为他没有重操旧业,他自己也这样承认。他还有自残的历史;他不是所有伤疤都来自别人,不过她们也非常确定他已经不再那么做。


说真的,问题就在于“非常确定”。仅仅因为他拒绝谈论,也拒绝承认任何事,获得斯内普医疗历史的准确描述就毫无可能。他自己处理大部分伤口,没法独自处理的又大部分置之不理,等它们自行痊愈。至少在伤口与诅咒方面,他成为了一个卓绝的业余治疗师,他还知道大量让自己活下去的麻瓜医学知识。她已经知道他控制着自己的饮食,这至少部分因为他有压力引发的胃溃疡,而且只痊愈了一半——这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他的坏脾气。


那些伤疤和尚未愈合的切口与瘀伤显然和他的脾气没什么关系。斯内普的耐痛性简直非人,他对非常严重的伤口也不怎么在意。他有那么多伤疤,因为大部分情况下他显然都懒得治疗,这很可能暗示着一些心理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解释了他一贯的表现。


真正的问题在于他的神经系统,持续的钻心咒正慢慢撕裂他的神经。赫敏还没有学会更深入的神经分析魔咒,但庞弗雷夫人给她展示了赫敏为斯内普所做检查的结果,并解释了那些结果是什么意思。魔药大师一直处于痛苦中,因为他常常没有时间彻底痊愈,就又遭了一次诅咒。他的状况正在下降,因为他身体的温度比正常值低一两度——她注意到他早些时候一直在发抖。


总而言之,考虑到上述情况,斯内普总是脾气暴躁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们也尝试讨论了性侵的事,但成果很有限;部分因为这个主题很令人沮丧,部分因为庞弗雷夫人和戴丽丝不太知道这些事。斯内普从没跟她们谈过这个。医疗女巫的知情多多少少出于偶然,她曾经注意到他正在内出血,并坚持要找出原因,他当时又太虚弱了,没办法反抗。她们不知道这种事多久发生一次,因为他很少让庞弗雷夫人检查他。赫敏每当看到他坐下来待一会儿,就得咬住嘴唇假装若无其事。显然伏地魔既把性当做一种奖励,又把它当做一种惩罚,就好像她还需要其他理由来厌恶他一样。她们告诉她这种情况非常少见,并向她保证关于食死徒狂欢的流言与故事几乎百分百都是胡言乱语、夸大其词,但这并不怎么让人宽慰。


庞弗雷夫人没怎么教导赫敏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但她补充道,这样的情况下,这件事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因为斯内普的反应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如果他像常人一样感到羞耻罪恶,也只会藏在心里;几乎可以肯定他对此有精神创伤,但他也藏在心里。这一点儿也不健康,但根本没办法强迫他采取别的行动,而且他显然也希望他们别管这档子事。虽然听上去很糟糕,但她们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置之不理,因为这才是他想要的,而且不管怎么说,她们没什么真正能做的。


在赫敏看来,这才是最糟糕的。她所见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向好的趋势。这些事会一直发生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死或伏地魔死。悲哀的是,前者更可能发生在后者前面。这意味着斯内普不可能痊愈。他将不得不忍受着足以在许久前就杀死其他任何人的痛苦与折磨,直到它们最终真的夺去他的生命。而当那个时刻到来时,坦率地讲,他很可能欢欣鼓舞。


如果无法治愈病人,成为治疗师又有什么意义?


她再度短暂地瞥了眼斯内普的桌子,不让自己的视线停留超过一秒。他依然瞪着她,而且当他注意到她看过来时,他的表情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只能说他深黑的双眼变得更加严峻。赫敏匆匆忙忙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坩埚,不安地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显然有些事情被迫改变了。她喜欢魔药学,希望在OWL考试中做到最好,而如果她每节课都提心吊胆等着他大发脾气、用唇枪舌剑将她开膛破肚,那她就做不到这一点。同样重要的是,如果她每天夜里都在啜泣与沉思中辗转反侧,那她其他科目也发挥不好。如果她主要的病人每当她对其医疗状况有了新发现就大为光火,那她也没办法继续自己的医疗师培训。


她觉得她应该等等,看看事情会不会变好,但她的性格一向不适合这种事。更何况,除了震恐与遗憾,眼下的情况也激发了她的好奇心。她的朋友们都可以证明,赫敏·格兰杰一旦全心投入什么事,会变得多么危险。而现在,她不仅想知道斯内普怎么忍受着种种折磨活了下来,还想知道为什么。这就意味着她得发现更多关于他的东西。



在那之后,我就去找伏地魔,给他个大大的湿/吻,她这样阴郁地告诉自己。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危险的事。


斯内普会杀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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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纠结了一周,想出了一条貌似可靠的计划,好让自己别在一败涂地之前狼狈暴/毙。她悲哀地承认,自己跟格兰芬多们待了太久,以至于没办法对任何斯莱特林耍心机,更别说他们的院长。她需要深刻理解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但问题在于她的同伴们没有人是斯莱特林,她认识的斯莱特林又都瞧不起她。


她半夜忽然有了主意,灵光一闪从熟睡中惊醒。有一个斯莱特林可能——仅仅是可能——有意帮她,至少如果她足够小心,不试图一个人包揽所有的话。机不可失,她迅速爬下床,翻出自己的外衣,静悄悄溜出宿舍,走下楼梯,来到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然后穿过肖像洞,暗自保证一办完这个就找幅肖像挂在床上。


胖夫人被吵醒很不高兴,但她的愤怒戛然而止,因为赫敏礼貌地请求她向戴丽丝·德文特的画像传个口信,请她来见上一面。不到十分钟后,赫敏就坐在一间离格兰芬多塔不远的空教室里,望着前校长兼治疗师的画像。“我想见见菲尼亚斯·奈杰勒斯。”


戴丽丝朝她挑起一边眉毛,“为什么?”


“你说过他是斯内普教授的一个盟友,他是你和庞弗雷夫人小队的一个成员。”


“没错……但我是好几周前告诉你的,你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见他?”


“因为我觉得我需要他的帮助,”赫敏安静地承认,“他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帮我理解斯莱特林的人。就算我有意冒险,也没有哪个同学会乐意告诉我,同时我显然不能问斯内普教授本人。你觉得呢?”


年长的女巫皱起了眉。“你说得对,他确实有能力帮你。但问题在于他愿不愿意。菲尼亚斯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你还没见过他也事出有因。他不喜欢你的出身,而且不做没有好处的买卖。他很可能要你付出代价,也很可能出于纯粹的厌恶,一时兴起把你打算做的事告诉西弗勒斯。”


“我也想到了,”她耸耸肩答道,“不过我觉得我别无选择。我要么冒被他告发的风险,要么我毫不意外地被人发现,因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


戴丽丝悲哀地笑了。“你是这一届里最不像格兰芬多的了……但我承认你没有夸大其词。你不是任何斯莱特林的对手,更别说西弗勒斯了。好吧,我会问问菲尼亚斯。他可能想独自见你,不让我在场,好看看你究竟是块什么材料。他还可能很不高兴。”


“像斯内普教授一样糟吗?”赫敏淘气地问道。


肖像轻轻哼了一声。“还要更糟。西弗勒斯还讲点礼貌,菲尼亚斯压根不讲。”


“您有什么建议吗?”我从没注意到斯内普还讲礼貌。


“要诚实。他相当老道,能分辨出别人对他撒谎。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别让他把你当成愚蠢的小女生,或者感情过剩的格兰芬多。祝你好运。”


戴丽丝离开了画框,赫敏更舒服地靠在椅子里,没来由地想着要是把克鲁克山抱来就好了。这种情况下,有个伴会不错,显然她的灵宠会比任何朋友都更可能理解她。


几分钟后,一道傲慢而做作的男声慢吞吞地响起。“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泥巴种?”


真好。她转过身,看向画像。那画像正极其鄙视地望着她。赫敏已经——自然——做过调查,知道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是西里斯的一位祖先,不过光看着他可意识不到这一点。“早上好,先生。”她尽可能礼貌地回答。“谢谢您愿意见我。”


他哼了一声。“回答问题,丫头。”


“我相信戴丽丝已经解释过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我需要您的建议。我需要人帮我理解斯莱特林的一般心理状态。”


“为什么?”


要诚实,戴丽丝这么说过。赫敏深吸一口气。“原因很多,先生。部分因为战争;许多食死徒都是斯莱特林,神秘人也是。我想多了解一点他们的想法,好看看能不能弄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一些事。我还想更多了解一点我的同学们。我每天都见到他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但是最重要的,我承认,是为了斯内普教授。”


她顿了顿,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反应。但成年斯莱特林缺乏面部表情似乎已经成为了一项普遍特征。单从他表现出的情绪看,菲尼亚斯可能被当成一副不会动的麻瓜肖像。“继续。”


“我对他很好奇,”她承认道,“他一向是个我没什么接触的老师,我没办法让他满意。这是部分原因。我想更多地了解他,但我也想帮助他。如果我对他了解得不够,就没法靠得足够近,做成这件事。他正让我帮助庞弗雷夫人,因为他没的选,但盲人也能看出来他多么厌恶这个。如果我能找到某种方法,让他少厌恶一些,那么对大家都好。”


肖像沉默了许久。赫敏尽己所能不要扭动身体,并咬住嘴唇免得自己烦他。最终前校长厌恶地说,“自以为是的小泥巴种,不是吗?”


“请不要那样叫我,先生。”她平静地回答。


“事实这么让你不安吗?”


“不,但这有点虚伪。我的父母也许是麻瓜,但他们至少不是堂兄妹。我宁可当个麻瓜种,也不愿成为近亲繁殖的产物。”她咬牙切齿地说。“我的血统也许比您还干净。”她没办法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愤愤不平,但她的确做到了不去大喊大叫。


令她惊讶的是,肖像只是哼了一声,看起来几乎被逗笑了。“有意思。”赫敏恼怒地意识到他在耍她、考验她。她正要质询一个答案——帮她,还是不帮她?——但一个念头让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比起尊严,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他的帮助。


菲尼亚斯点点头,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她的样子。他的表情仿佛看着压在玻璃片下的稀有昆虫,但他看起来的确是在思索。“我会告诉你一些事,姑娘。因为我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最终这样说。“肖像的生涯很无聊——你甚至没法想象有多无聊。别的不说,这件事肯定很有意思。但我可不会拿勺子把饭喂到你嘴边。如果你像戴丽丝说的一样聪明,就肯定能自己得出答案。如果你不是……”他顽皮地咯咯笑了,“如果你不是,西弗勒斯就会把你开膛破肚,挂在外面风干。无论结果是哪种,我都乐意观看。所以听好了,因为我不会把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也不要打断我。”


赫敏再度咬住舌头,轻轻点了点头,坐直身体望着他。


“首先,每个真正的斯莱特林做任何事时,都不只有一个理由。同样,我们看待身边所有人做的所有事时,也会发掘不止一个动机。我们从不无故受惠,也不相信任何人的表面价值。”


她慢慢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她需要时间反复思考,然后才能表示自己听懂了。但她确实记住了。


“其次,我们的社会完全由富有的纯血主宰,而西弗勒斯是个贫穷的混血。记住这个。”


赫敏仔细考虑着。菲尼亚斯顿了顿,显然在给她时间好好考虑。这么说,斯内普永远是个不被接纳的人。在这样的世界里行走,会是一场持续的折磨。她在脑海里记下一笔,有空的时候要回顾他已知的过往,寻找更多的纯血传统价值观。她再度点点头。


“第三,没有哪个斯莱特林会轻易信任别人。我们被教导只相信我们自己,利用身边的人来实现我们自己的利益。在这方面,西弗勒斯获得的教训比大多数人都严厉得多。”


她再度点点头。她知道的斯内普的过往足以让她明白他遇上过什么麻烦。菲尼亚斯正教导她看得更深、想得更多。他曾遭遇过严重的霸凌,近乎不堪忍受;同时差不多可以肯定,他曾遭遇过父母的虐待;他显然失去了唯一的密友;他被有责任保护他的机构背叛,他常年暴露在非人的虐待中。


“你知道这些就够了,”菲尼亚斯清晰地告诉她,“给你下一步的行动一点小建议——你做的第一件事是寻求我的帮助,对格兰芬多来说,这令人惊讶地有眼光。不要冒失,不要尝试把自己塞进他的生活,不要尝试强迫他改变常轨。尽量做的隐晦些。他会怀疑你,别妄想他不会,但只要你不给他实在的证据,他就不会做出行动。在这方面,理性的怀疑是你的盟友。关于格兰芬多,你最主要的问题是你的情感。你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让全世界都看到;为了防止别人看不见,往往还会对全世界大叫大嚷。别用力过猛。”


这次她点头的动作有点悔恨。她几年前就意识到,斯内普讨厌她的部分原因就是她太想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似乎是唯一从不看重她智慧的老师,而他越是严厉地批评她,她就越努力地想从他那里得到其他老师给她的评价。甚至她意识到自己南辕北辙之后,也没有终止这种尝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最后一点,”菲尼亚斯告诫她,“据说你非常聪明。利用好这一点。三思而后行,学会察言观色。你已经知道了应该知道的所有事,但你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留意你身边发生的事,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分析万事万物。甚至不起眼的小细节都重要非凡。”


“谢谢您,先生。”


“别谢我,姑娘。你在玩火,你一定会后悔的。”他顿了顿。“你需要知道一些关于西弗勒斯的事。没有人简单,而他比大多数人还要复杂。第一件是忠诚,这是他性格的主要特征。他不会轻易交付自己,但一旦那样做,就会永生不渝,如同地球转动一样持之以恒、不移不易。他永远不会背弃承诺,永远不会对抗他认为值得自己时间的人。他不会背叛别人,也永远不会原谅别人背叛他。”


“很抱歉打断您,先生,但——他是个双面间谍。至少就这个词的本义而言,他就是叛徒,不是吗?”


“至少你还知道提出疑问,而不是直接下判断,”肖像怒冲冲地说,“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里德尔背叛在先。他利用了西弗勒斯的忠诚,毁坏了他的信任。他有权选择不一样的路。他不是叛徒。你需要知道的第二件事是他的荣誉感。这不是典型的斯莱特林特征。我怀疑你没注意过,但西弗勒斯确实没对你们中的任何人撒过谎。他会隐瞒真相,会巧设言辞让人们做出错误的假定,但他不会公然说谎。同样,他有不能逾越的底线,有不愿做的事。观察观察他跟你同学说话的样子——他知道你们所有人的软肋,足以把你们彻底摧毁,但他不会做的那么过头。作为食死徒,他也有不愿做的事情。他有严格的道德标准,即使这标准标新立异。”


赫敏很想反驳,但她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纳威。斯内普一向不喜欢他,总是侮辱他、贬低他,但……好吧,纳威父母的厄运在老一辈那里肯定人尽皆知。如果斯内普有意伤害纳威,那这个方式再好不过,但他从没提过。他倒是冷嘲热讽过几次纳威的祖母,至少三年级博格特事故前是这样,但他从没直接间接地提过弗兰克和艾丽丝。他虽然经常对哈利的父亲做出尖刻恶毒的评论,但在她记忆中从没提过他妈妈,也没提过他们的死亡。


菲尼亚斯点了点头,显然明白她已经开始用新的方式进行思考。赫敏有种感觉,她的这个计划会让自己大为头疼。肖像静静地继续说道:“你最后需要知道的是痛苦。你无法想象西弗勒斯经历过的所有事。没有人能,因为没有人知道全部。人们以不同方式回应痛苦,西弗勒斯则选择默默忍受。他已经达到了完完全全不在乎任何肉体痛苦的程度。他在这方面承受了太多,以至于不把它们当回事,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如此轻松地度过自己的生活。但这也使得他对其他形式的痛苦格外敏感。他试图离群索居保护自己,但他没办法彻底与世隔绝。他在情感上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这摧残常人无法理解,甚至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他倒是还活着,还保有理智,但这仅仅因为他迄今为止维持住了那脆弱的平衡。千万小心,格兰杰小姐。一个小小的错误也可以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你现在是否开始明白了自己要面对什么?”


赫敏咽了口唾沫。“可能没有。”


“至少你很诚实。虽然愚蠢,但是诚实。”他仔细地打量着她。“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她考虑了一番。“试着睡一觉。等我休息好了、冷静下来,就好好考虑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她抬起头,朝肖像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我保证不会冒失行事,我并不总是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


他哼了一声。“我亲眼看到才会相信。千万记住,整场战争的成败可能都寄托在西弗勒斯的精神平衡及其持久时间上,别雪上加霜。”


“那么没有压力了?”


“哈,祝你好运,姑娘——你会需要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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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菲尼亚斯,永远的乐天派……不过他说的有道理。下一章会增添行动,减少对话,我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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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不远,若为平生
ID来源《和玛丽苏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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