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把长颈鹿丢出窗外

【授翻】CTS-5 追日

第五章

感谢亲爱的beta @翠花女士嗑cp 

 

放心吧,上一章会是黑暗的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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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真相

告诉过我成长是何等苦痛

我乱麻般的意识

一直在追寻过往

追寻我究竟错在哪里……

– Queen, 'Too Much Love Will Kill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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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又花了两天冥思苦想,才在魔法史课上有了主意——实际上,她一些最好的想法就产生在这门课上,尽管她是唯一一个肯花心思听讲的学生。即使做笔记的时候,她的大脑也暗地里滴答作响。她和庞弗雷夫人第一次讨论斯内普的健康时,后者告诉了她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我相信他大多数早晨都去跑步。

 

晚餐后,她找了间空教室,让一幅肖像请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来跟她谈谈,然后不耐烦地坐下等待,直到前校长大驾光临。他傲慢地看了她一眼,探听道:“既然你兴奋得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那我猜你已经想到接近你敬爱的教授的方式了吧?别让我失望。”

 

“事实上,我想问您几个关于他生活习惯的问题。”

 

“我告诉过你,格兰杰,我不会拿勺子把饭喂到你嘴边。”

 

“我没让您那么做,”她反驳道,“我只想问两个问题,它们的答案都很简单。然后我就不再烦您。”

 

他优雅而做作地长叹一声。“好吧。”

 

“他早上一般几点起床?”

 

菲尼亚斯眯起眼睛,几乎露出微笑的表情。“啊……我想想。不一定,不过通常早得可怕。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天生的失眠症患者。就算不打仗时也这样,现在显然更加糟糕。不过他一般五点半到五点四十五离开房间。”

 

天哪,这比她想象的早,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需要晚上少花点儿时间读书,习惯了就好。“那他一般走多远,才回来开始新的一天?”

 

“我不知道,”肖像平静地回答,“我又看不见外边。我觉得你应该问问比我花更多时间待在场地上的人。”

 

海格。赫敏笑了;猎场看守现在不在,但他总会回来的。“谢谢您的建议。”

 

“我建议你先练习练习,”他相当无礼地打量了她一眼,“他一般出去约莫一个小时。”她朝他扮了个鬼脸作为回答,但也只好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斯内普或许伤痕累累,但却非常健壮。如果他整整一个小时都在慢跑,那她在赶上他之前,的确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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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十六岁生日后不久,就更进一步地了解了成为双面间谍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响应戴丽丝的召唤,大半夜哈欠连天地拖着身体来到医疗翼,发现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好像正争论不休。“这回怎么了?”她一边打哈欠一边问。

 

“没什么,就像我过去二十分钟说的一样。”斯内普粗哑地咆哮。他的声音和外表跟她一样疲惫,不过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她捉摸不透的意味。

 

“您浑身是血,先生,”她说,不由自主地有点担心。“这可不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长久的、令人有点不适的寂静。戴丽丝从自己的画框里消失,庞弗雷夫人不自在地绞着魔杖。斯内普清清嗓子,静静地说,“不是我的血。”

 

赫敏呆呆地看了他许久,然后大脑才动起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狠狠咽了口唾沫,挣扎着不要晕过去,犹豫很长时间才说出一句“……哦,”她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斯内普移开眼睛望着地板,避开她的凝视。他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但乌黑的双眼旁边却有肌肉微微绷紧。庞弗雷夫人再度攥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他轻轻抖了抖,但没有阻止护士继续轻柔地擦去溅在他苍白皮肤上的鲜红血滴。

 

赫敏又咽了口唾沫,移开视线。她双臂环住自己,突然袭来的寒意仿佛席卷了周身,她不禁瑟瑟发抖。她没办法强迫自己再次看他,只能不断在医疗翼里打转,等着医疗女巫做完检查。女巫让他回去睡觉,并柔和地警告他多加小心。她听见斯内普走近她身边,略微停顿,然后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经过她走到大门。直到门在他身后关上,她才重新转过身。

 

庞弗雷夫人镇静地望着她,“这是双面间谍真实生活的另一个侧面,”她静静地说,“你知道食死徒们做着怎样的营生。斯内普教授为了维护自己的伪装,必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

 

“他今晚杀了人。”她沉沉地说,被自己声音的粗哑吓了一跳。

 

“很有可能,”护士轻轻地赞同道,“但我不想问。如果对大局很重要,那他就会告诉校长;如果不重要,他会更愿意保持沉默。”

 

“我不奇怪,”她喃喃。哦,人人都开斯内普的玩笑,说他时常谋杀学生,割下他们的器官做魔药原料;还说他美滋滋地做白日梦,幻想着用可怕的手段杀戮他们所有人,但是……他真的是个杀人犯。她再度不寒而栗。“但他为什么来这儿?他似乎没受伤。”

 

“确实。等到地狱结了冰他才会承认自己受伤,但他有时也需要陪伴。我觉得他今晚的借口是检查我的魔药储备,但我不想再听那种话了。他想见见我——不一定非得是我,但一定得是个知道正发生的事情,同时不会对他指指点点的人。”

 

“你怎么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她声如蚊蚋。

 

“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格兰杰小姐?我不知道死的人是谁,就算我知道,也做不了什么。如果由其他食死徒动手,那他们只会死得更缓慢、更痛苦。战争总会让成百上千的无辜者死亡,唯一阻止这件事的方式就是尽快结束战争,而这正是我们在做的事。我如果歇斯底里,必定无助于西弗勒斯行动。不用我把他当成怪物,他也觉得自己够像个怪物的了。”

 

赫敏想起他幽暗的双眼,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他感觉得到,”护士直视她的双眼,非常轻柔地说。“他的确没有表现出来,但在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他的所作所为伤害了他自己,其程度我认为任何人都无法理解。斯内普教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赫敏,他有人类的情绪和感受。他有良知,有真心,有灵魂,也有非常鲜明的是非观。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他深受自己被迫度过的生活的影响。他可能有许多身份,但他终究只是个人,和你一样。试着记住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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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暇时间在图书馆找到赫敏,自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但这次,她不是来做作业的,也不是来自娱自乐的,她脑海里有一项别开生面的使命。她压下悄悄张望的冲动,尽量镇定而随意地穿过大厅,来到摆着霍格沃茨古老年鉴的书架前——有的年鉴甚至有几个世纪的历史。她用手指轻轻拂过这些大部头的书脊,凑到稍新一些的年鉴前面,抽出了记录着1978年毕业生的那本。

 

她一边挑了个离大门有一段距离、离附近其他学习的学生们也有一段距离的桌子坐下来,一边想着她和男孩们此前从没看过这个,真是奇怪。毕竟哈利的父母,还有西里斯和卢平都在里面。她暂时将此时此刻读这本书的真正目的放在一边,翻到开头,先找起了他们。

 

西里斯大喇喇地朝照片外咧嘴笑着。他英俊非凡,几乎放声大笑。这让她短暂地想起她上个暑假借住总部时,曾对他产生过某种好感。她虽然认识他的几位亲戚,却没法在他的形象特征上实打实找到什么熟悉的地方。不过不可否认,菲尼亚斯是好几辈前的人,她亲眼见过的又只有唐克斯,而唐克斯还可以随心所欲变换外貌。这个年轻的格兰芬多看上去又开心又无忧无虑,不难看出他有着大好的前途。事实上,他是霍格沃茨不折不扣的完美毕业生。

 

莉莉·伊万斯是她找到的第二个熟悉的名字。赫敏勉强压住一声惊呼,仿佛有人照她肚子打了一拳。伊万斯。怪不得这名字听上去那么耳熟!斯内普曾经和哈利的妈妈是朋友?“耶稣啊,”她咽了咽唾沫,微弱地叹息。“怪不得大家都不想告诉我。”不过这不重要,斯内普究竟为什么会跟一个格兰芬多的麻种女孩交朋友?哦,上帝啊。如果哈利知道了会怎么想?好吧,她没有任何告诉自己朋友的想法。他和斯内普已经够彼此厌恶的了——也许这就是原因之一。其他原因也许还有斯内普讨厌詹姆。

 

现在想这些太远了,她尽力忘掉这些,看着那个朝照片外的她羞涩微笑的美丽红发女孩,级长徽章在她长袍上闪耀。她发现哈利真的有她母亲的眼睛,那鲜艳的绿色搭配苍白的皮肤与亮丽的赭红色头发,显得越发摄人心魄。莉莉看起来实在太像是模范学生,漂亮快乐受欢迎。试图想象她曾跟斯内普做朋友让赫敏头痛不已,即使他们的友谊显然在这些照片拍摄前不久就结束了。

 

她慢慢地翻过书页,看着照片上微笑着的愉快学生。她下一个认出的名字是莱姆斯·卢平,她微微笑着,看着年轻的狼人有点歪斜地朝她咧嘴而笑。她能从他脸上看到他成年后的影子,但同样的方式没法用在西里斯身上,他似乎不像日后那样疲惫而忧愁。卢平没有朋友们好看的外表,但几乎称得上可爱。她觉得他有点像纳威,他们都是莫名讨人喜爱的认真书呆子。

 

彼得·佩迪鲁的照片让她条件反射般抖了抖,但那个朝照片外的她露齿而笑的男孩子与成年后的虫尾巴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他圆圆胖胖,似乎还没长成,好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一些,似乎还没停止发育。不过他的鼻子和嘴巴已经显现了某种啮齿类动物的形象。他看上去真不像那种会在几年后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们出卖给伏地魔的孩子,他只是个还没有良好认识自己的亢奋的年轻人。

 

相形之下,詹姆·波特自信非凡,懒洋洋地倚在照片一边。他与哈利的相似程度令人震惊,无论乱糟糟的头发还是随意的微笑都一模一样,不过他有自己儿子缺乏的强烈自信气场。哈利总是有点羞怯,詹姆显然不是。话又说回来,他当时怀抱学院杯与魁地奇杯,袍子上别着级长徽章,还跟莉莉·伊万斯那样的女孩约会,她觉得他如此自信、对生活十分满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又慢慢地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最初想找的名字,西弗勒斯·斯内普他阴沉地盯着照片外的她,虽然风华正茂,却和现在的样子非常相似。薄得过分的皮肤极度清晰地凸显着那对高颧骨,脏兮兮的长发半遮半掩他的脸庞——剪得比现在还要粗糙,显然他当时还在学习如何自己理发——那过大的鹰钩鼻在少年身上甚至更加刺眼。他看上去没那么憔悴,没那么疲惫,也没那么桀骜,但他的皮肤依然灰黄一片,色调并不健康。他的校服破烂不堪。但他的双眼……

 

赫敏匆忙瞥了眼四周,确保没人看她的桌子,然后靠近相片,试图看清他幽暗视线中的阴云。实在很难辨认,毕竟他当时只有十七岁,这张照片又不太大。斯内普和年鉴中所有其他学生都不一样,他似乎并不为自己的未来感到高兴或兴奋,他事实上几乎面无表情。虽然那还不是熟练的大脑封闭术构建出来的空白,但他的双眼中确实有某种东西——她意识到那是一种沧桑。这样一双眼睛安在年轻人身上实在太过了。那不满抿起的薄唇肯定意味着愤懑,她能从上面清楚地看到成年斯内普那太过熟悉的恶意嘲讽。他双眼中暗含苦涩,但他的神情一片荒凉,近乎听天由命。总的来说,他的态度表明他也有自己的前途,但他并不心怀期冀。他确实有即将成为食死徒的样子,但他似乎并不真的想成为他们的一员。他看上去相当失魂落魄,他勾着肩低着头,让长发垂在脸前,那副样子奇异地脆弱。

 

她咬着嘴唇,免得自己哼出声来。别犯傻,这只是幅老相片。别想入非非,他不可能知道未来的事。她转转眼睛,继续阅读。她翻过剩下的几幅学生照片,读起年鉴剩下的部分。

 

她不由自主地研究起每个学生的OWL和NEWT成绩,想着自己将来的成绩与之孰优孰劣。莉莉和莱姆斯做的都很好,要么是O要么是E,詹姆和西里斯也不太差,但彼得显然没有他朋友们那么好的脑瓜,他的成绩大部分是A。斯内普的成绩让她久久瞩目,他每门课都是O,亦即杰出。她知道他非常聪明,但真的很少有学生能取得这样的分数——不过她心底确实希望自己也能做到。

 

年鉴里剩下的内容大部分是学生们校园生活不同瞬间的抓拍,她一眼就爱上了一张掠夺者三四年级的照片,那上面他们一边开玩笑争夺桌边的座位,一边摆着造型向相机微笑。还有一张也很有爱,詹姆和莉莉戴着级长徽章,朝彼此微笑。还有一张,十五岁上下的西里斯一边在头顶挥着魁地奇奖杯——相当危险地只用一只手,一边用另一只胳膊夹着绵羊般害羞的莱姆斯。还有一张,大约十二岁的莉莉和其他围着格兰芬多围巾的女孩们一起,在魁地奇看台上欢呼……

 

赫敏迅速扫过自己不认识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学生,不禁眉头紧锁。倒是有几张戴银绿领带的斯莱特林学生的照片,但哪张里都没有斯内普。她好不容易才在另一张合影的背景里找到他隐匿的身影。她看了看下面标注的名字,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些骄傲而快活的男孩后来都成了食死徒。她移开视线,集中注意力去看斯内普。他双手插兜,满面怒容,显然不愿意被照进照片里。他宁可溜到一边,也不愿成为集体的一部分。这是整本年鉴里,她唯一能找到的有他的照片。

 

赫敏沉思着合上年鉴,把它放回了架子上。她不确定这点调查有多大启发意义,但这确实给了她更多思考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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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走进教室,打算移除五年级学生做了一半的增强剂上施的静止咒,同时为下一阶段准备需要的原料和仪器。他不快地看到乌姆里奇正在房间里等着他。她早先警告过他这周应当接受检查,他虽然心底知道肯定就是这节课,但依然非常不爽。他的教学成果本身就是他能力的明证。霍格沃茨的魔药分数比其他所有巫师学校都高,这也是他可以我行我素的原因之一。不管他是不是个杂种,他都是个好老师——虽然未必受欢迎,这一点他自己都有点惊讶。他的学术证书要是列成单子,现在差不多跟他的前臂一样长了。检查这滑稽的想法简直是种侮辱。

 

他尽量忽视她,开始准备教室。他忍着得意的微笑,想起米勒娃对她自己检查的描述。他多想放任自流啊……他打赌到下课的时候,他准能让她像个一年级学生一样结结巴巴、面红耳赤。但是不行,他得规矩点,至少某种程度上这样。

 

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西弗勒斯差点冷哼出声。他本人就是恐吓的大师,自己也用这些伎俩,它们根本吓不倒他。何况他也许瘦得像竹竿一样,也许没有六英尺高,但他还是比这只癞蛤蟆高得多,挡住她的视线搞小动作并不困难。他再度忍住得意的笑容,听见她呼吸的声音变得挫败。傻女人。

 

“你准备好检查了吗,西弗勒斯?”她最终这样问。他暗自奖励了自己一分,因为自己成功让对方率先开口,不过他确实不希望她叫自己的教名。如果他能自行其是,那任何人都不可以那么叫他。坦率地说,他不觉得谁跟他有那么亲厚的友谊,让他赋予对方这种特权。多洛雷斯·他妈的·乌姆里奇,福吉的宠物蛤蟆更是绝无可能。

 

他转过身,挑了挑眉。“准备做些不同寻常的事,会否定检查的目的吗?”他圆滑地回答。“我对自己的教学方法更有信心。”何况虽然这想法很可怕,但她肯定会喜欢他一贯的教学方法。他踱到教室一个阴暗的角落。“你在这儿可以看个够。”他告诉她。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他就抽出魔杖为她变出了一把椅子。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这或许会被当做礼貌的举动,但西弗勒斯非常高兴地变出的是他能想象到的最不舒服的椅子。它又硬又没有弹性,窄得坐上去都困难,高度刚刚好为难那蛤蟆的短腿。再给我加一分。他给了她一个看似礼貌的微笑,打了个手势请她坐下。“学生们现在应该在外面了。”

 

“你让他们等你?”她抱着那愚蠢的写字板坐了下来,在粉色羊皮纸的顶端写上他的名字。粉色羊皮纸……他忍住反感的哆嗦。可怕的女人,她的品味比自己还糟糕。

 

“我让他们等在走廊里,免得我因为什么原因来迟了,他们忍不住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乱动什么东西。这是安全措施。”

 

他转过身,大步走向门边,立即听到了外面涌起的喧嚣。你们这些家伙这次该死的又在干什么?他长叹一声,打开大门,并不惊讶地看到波特和韦斯莱挣扎作一团,德拉科在一边冷笑。隆巴顿搅在里面倒是有点奇怪,但他没时间也没意愿好奇。他给格兰芬多扣了十分,然后命令他们进去。

 

他跟着最后一个学生走进教室,响亮地关上大门,打断那些窃窃私语,然后走过铁三角平时上课的桌子,来到教室前面。“你们会注意到,我们今天来了个客人。”他慢吞吞地说。并非人生第一次,他感谢起自己的声音。不仅因为这是他唯一格外值得称道的特点,还因为他不必真的冷嘲热讽,也能让自己听上去又轻蔑又讽刺。如果有人指责他嘲笑别人,他还能以此自证清白。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必摄神取念也能知道他们的所思所想。他抿起嘴,不确定更像嘲讽还是更像微笑。有癞蛤蟆这样的老师在,他就不再是最招人厌恶的教授了,这感觉真奇怪。洛哈特在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但大部分女孩都喜欢那个笨蛋,导致他还留有几分旧日的坏名声。西弗勒斯稍稍提高音量,继续说道:“我们今天继续做增强剂。你们的药水保持着上节课的样子。如果做的没错,那它们这周结束就会酿造成功——操作说明——”他抽出魔杖,朝黑板挥了挥,“——在黑板上。开始吧。”

 

课程的第一部分进行得相对轻松。虽然这么想很可怕,但乌姆里奇似乎不知怎的真的喜欢他,为此米勒娃过去几周有些恶意的愉悦。西弗勒斯知道卢修斯应对此承担部分责任。如果他听说这所谓的朋友故意对他大唱赞歌,那他不会多么惊讶。大马尔福的幽默感有时相当扭曲,这肯定会在日后恰如其分地遭到报应。但他还是不指望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毕竟福吉去年看到了他的黑魔标记。

 

他听见脚步声时,正在检查托马斯的魔药。他暴躁地盯着那男孩的坩埚。终于来了。她的脚步并不平稳,他希望她坐得手脚发麻。迪安·托马斯的魔药水平一般,那魔药熬得倒是没错,但并不出彩。没有什么实在的缺陷,但也不算上乘。讨厌的气声朝他响起,他竭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魔药上。

 

“学生们似乎做得相当不错。”她这样说。他怒冲冲地盯着面前的坩埚。他们的老师水平高得可笑,他们做的不错也是应该的。他不认为拿疥疮药水那种东西惯着他们有什么意义,何况这是OWL课堂。乌姆里奇继续说:“不过我不确定教他们增强剂这样的魔药是否明智,如果把它从教学大纲里移除,我想魔法部会更高兴。”

 

这和加强剂不一样,你个无知的老巫婆。他直起身体,勉强遏制住转眼睛的冲动。如果他不得不忍受检查,那为什么不派个了解这门学科的家伙来呢?加强剂能暂时提高饮用者的身体素质和魔法力量,但增强剂不能。它够无害的了,主要用于增强器物上的魔力,有时也可以增强其他一些魔药的效果。他从工作台前回身,让托马斯继续他的工作,冷冷地看着她。她从写字板的角落拾起羽毛笔。

 

“那么……你在霍格沃茨教书多久了?”她问。

 

“十四年。”如果她肯费心看看记录,就会发现上面写得明明白白。傻瓜。癞蛤蟆。

 

“你最初申请的是黑魔法防御术职位,对吗?”她用甜得有毒的声音问道。

 

啊,在这里等着我呢。“是的。”他静静地回答。

 

“但你没成功?”

 

托马斯忍住一声笑,几乎所有学生显然都在偷听,他也知道偷听的到底都有谁。西弗勒斯改变了策略,不再使用大脑封闭术。他抿起嘴唇,想着不妨破釜沉舟开心开心,让她当众出丑,即使事后自己要付出代价。“显然。”他不自在地回答。他听到身后什么地方又传来一声压抑的笑,听声音可能来自格兰杰。

 

癞蛤蟆迅速写字。他垂下眼睛,倒着读那复杂而笨拙的字迹。他毫不惊讶地发现她写的全是胡话。她只是想做出写了一堆记录的样子,虽然其根据只有他四个音节的回答。

 

“你自从来到学校,就一直在申请黑魔法防御术职位,对吗?”

 

“是的,”他尖刻地回答。这件事已经丧失了乐趣,他实在很讨厌以任何方式被公然羞辱,即使这和他忍受过的其他一些事相比微不足道。他咽了口苦水,尽量保持镇定,等待着下一个无可避免的问题。

 

“你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一直拒绝聘用你吗?”她甜腻腻地问。

 

哦,原因多着呢。部分因为那老家伙不傻,知道他再也找不到西弗勒斯这种水平的魔药教授,部分因为他故意找茬。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就是不相信西弗勒斯不会失控,转而教孩子们真正的黑魔法。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职位遭到了诅咒,他们谁都不能承受西弗勒斯一年后离开。他需要留在这里,好对黑魔王撒谎,好让邓布利多监视他。但这些都不是能告诉乌姆里奇的理由。

 

这并没有阻止他提出申请,理由也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样他就可以向黑魔王表示,他一直在尽量遵循最初被给予的命令。这还能惹恼邓布利多,类似的行为总是值得一试。这还给了他恶声恶气对待所有任教这一科目的人的借口——不管怎么说,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活该——这还有助于别人低估他。同时他也确实很喜欢这个科目,很愿意教上一小会儿,虽然魔药才是他的真爱。而且现在战争已经重新打响,他知道他比邓布利多拽来担任这职务的任何人都更能教那群小鬼如何保护自己。尤其是比起乌姆里奇。

 

他尽量不去咬牙切齿,简短地回答道:“我建议你自己问他。”

 

“哦,我会的。”她告诉他,然后嫣然一笑——那甜腻腻娇滴滴的表情他看了就讨厌。她已经够松弛浮肿的了,那副神情又不幸地让她更恶心、更像癞蛤蟆。

 

他尽量不去想象自己能对她做的事,冷漠地问道:“我猜这和这节课有很大关系?”当然没什么关系。他魔药教师的能力与他另谋他职的想法八竿子打不着。

 

“哦,没错,”她向他保证,“没错,魔法部想深入了解每名教师的——呃——背景。”

 

那我下次被召唤时带你去,他恶狠狠地想,这样你就能获得非常深入的认识了。自从邓布利多在审判中洗清了他的罪名,魔法部就一直想再度对他下手。福吉明知他是个食死徒,却什么该死的事都做不了,肯定感觉很挫败。他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到帕金森那边,问起课程的事。好在他已经度过了愚蠢的检查,而且如果她问的是斯莱特林,那他肯定会大获全胜——他们知道自己利益何在,就像知道自己的面包哪里抹着黄油。

 

他转过身,正撞上波特的视线,那男孩甚至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窃听。他火冒三丈,大步走过去察看那一团糟的坩埚。显然波特一心观看他的两个仇人斗争,甚至没费心留意自己的活计。波特低下头时,西弗勒斯趁机短暂瞥了眼格兰杰,她微微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们,意思显然是放弃帮哈利拯救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可能还在试着帮助隆巴顿,但他现在没办法强迫自己在意;不管怎么说,他今天不想再收拾一个融化的坩埚了。

 

“那么,又一个零分,波特。”他恨恨地告诉男孩。这种情况下,这分数也不失公正。这小杂种的魔药无疑是全班最糟糕的。他对坩埚里凝成一团的烂糊施了个清理一新。“写篇这种魔药正确成分的论文,说明自己怎么以及为什么做错。下节课交,听见了吗?”

 

“是。”男孩愤恨地说。傻瓜,这是OWL要考的魔药。你如果不在课堂上学会怎么熬,就得课下另抽时间自学。我不是单纯想当个混蛋不然大可以单纯送你去费尔奇那儿玩一晚上。我又不想给更多的论文打分。

 

他转转眼睛,大步走开,去察看克拉布和高尔这次做的有多糟糕。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怒冲冲地瞪着乌姆里奇的背影。真令人气愤,她这把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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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冲进几乎空无一人的教师休息室时,依然心情不好。米勒娃抬头,看着他摔在自己对面的椅子里,轻轻笑了。“显然某人刚刚经历了他的第一次检查。”在他看来,这声音充满不必要的振奋。“过得愉快吗?”

 

“不。”他简短地回答。米勒娃伸手到椅子斜下方,掏出了棋盘,探询地朝他挑了挑眉。他点点头,她开始摆棋子。“肯定是五年级的课。她存心针对波特还是怎么了?”

 

“可能吧,”她赞同道,“毕竟她来这儿主要就是为了监视他。你跟她玩到一块儿去了吗?”

 

“令人失望,并没有。”他告诉她,“她抨击了一番防御术的事,然后把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采访学生上。”

 

“真不幸,”她同情地说,“但你至少还会有一次机会。我期待着好事发生呢,西弗勒斯;我们两个有责任利用一切机会让她不爽。”她轻轻推出自己第一枚小卒,他们开始游戏。

 

“大家都去哪儿了?”几分钟后,他问道。

 

“奥罗拉、查莉蒂和罗兰达去三把扫帚了,弗立维和芭斯谢达今晚巡夜,波莫娜还像从前一样待在花房里,赛缇玛在办公室里忙着,而正和阿不思在一起。真希望她被训上一顿。”

 

“为什么,她又干了什么?”他有点得意地笑着,吃掉了米勒娃的象。

 

她气恼地看了他一眼,报复性地吃了他一个卒。她静静地答道:“西比尔被留校察看了。”

 

“哦,不意外。”他评论道。他是少数几个知道西比尔·特里劳妮是个真正预言家的人之一,但这并不妨碍她其他时间都是个没指望的老骗子。“也许这意味着我们终于能摆脱那该死的学科了。但愿你告诉过家养小精灵藏起烹饪雪莉酒。”

 

“你没资格指责别人的饮酒习惯,西弗勒斯。”她一边指责他,一边匆忙救下自己的一只马。“她不太接受得了,前不久还哭了一场。麻烦对她好点。”

 

他移了移自己的王后。“我从没跟她说过话。对我而言,这就是对她不错了。”

 

“我也这么想。理论上说,魔法部的法令确实允许她监督我们,让我们留校察看,但我不记得那上面说过她可以解雇我们……”

 

“但也没说她不可以,”他阴沉地指出,“我们在这方面不会有什么帮手。太多人替他们提防着漏洞。将。”

 

她把自己的国王移出险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阿不思对此早有准备。如果西比尔真的遭到解雇,那你会喜欢他的安排的。”

 

“你真喜欢神秘,不是吗,”他温和地评论道。他牺牲了一只马,半眯着眼睛研究着棋盘。

 

“锅、嫌、壶、黑,西弗勒斯,”她指责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把她造成的损害局限在教师之中,但学生们已经要脱离我们的控制了。”

 

“这就是他们做的事,”他指出,“再将。”

 

她恼火地再度救下自己的国王,他朝她得意地微笑。她叹了口气。“今天早上那条取消学生团体和俱乐部的法令糟糕透了,尤其现在魁地奇赛季即将开始。波特不是我们唯一的小刺头。她每节课都至少给一个学生挑毛病……”

 

“大部分都是格兰芬多。”他打趣地说。

 

“因为你的斯莱特林学生都成了恶心的小马屁精。”她一面指出,一面又吃掉一个卒。

 

“恶心的小马屁精在学院分上名列前茅。”他镇定地回答。他也不喜欢自己学生的态度,但蛇院普遍幸免于难。他们没一直被关禁闭。他又吞了米勒娃一只象,她报复性地将掉他一只车。

 

“只是时间问题,西弗勒斯。我很担心波特。”

 

“事实上,我把宝押给韦斯莱双胞胎。”他把自己剩下的马移出险境。“你见过他们鼓捣的小糖果吗?我期待着它们大放异彩。”他并非第一次有点好笑地想着,学生们要是知道了他们的老师有多喜欢说三道四,以及他们何等缺乏秘密,将会作何反应。

 

“一个魔药学生都不会剩下的。我相信你不在乎,但这会影响你的工资。”她又吃了一个卒。

 

他哼了一声。“我看很难。他们恨她比恨我强烈多了。我或许像对待傻瓜一样对待他们,但我不会给他们下吐真剂,还假装自己没有。我也没不让他们学习,也没对他们撒谎。”

 

“别开玩笑了,西弗勒斯,事态正变得越来越严重。我们都知道别的员工最多只有被控制的错觉。如果她逼得他们公然反抗……”

 

西弗勒斯不受阻碍地把皇后移到棋盘对面,露出有点得意的微笑。铁三角试图创办自己的防御术俱乐部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虽然他们认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他对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自豪。“有同伴跟他一起,波特不会那么麻烦,比他一个人好得多。他现在相当冷静,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很聪明。我依然认为你那双胞胎会是第一个按不住气的。”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棋盘,点了点头。“介意打个赌吗?”

 

“十加隆。”他毫不犹豫地说。

 

米勒娃冲他眨眨眼,然后非常骄傲地点了点头,又吃了一个卒。“成交。”他们摇摇头,继续眼下的游戏。“我还是很担心那孩子……”

 

“你已经说了两遍了。他会没事的,他总能化险为夷。”

 

“她昨天截了他的猫头鹰。”

 

“什么?”

 

他们交换了一个严肃的眼神。“他的信里倒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他至少还有这个心眼。但她越来越胆大妄为。这才刚到十月,到圣诞节她会做出什么事?”

 

“那我们就会看到她的胆量引发了一场战争,不是吗?”他喃喃,“将。”

 

“该死,”她忍不住骂了一句,匆忙移开自己的国王,气冲冲瞪着他。“阿不思告诉过你,别给她下药。”

 

“我不会的,至少我还没那么做。”他任凭她又吞掉自己一只车。“要是你那么担心学生,不如我们让她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对付魔法部的最好办法一向是煽动他们起疑。如果她忙着担心自己和自己的财产,那她就没办法把那么多注意力放在城堡其他部分上了。”

 

“这种时候我总是很庆幸你已经不是学生了,西弗勒斯。你会是彻头彻尾的噩梦。”

 

“谢谢夸奖,”他挖苦地说,再度得意地微笑。

 

“你能抽出多少时间帮忙?”

 

“需要多少就抽多少,”他向她保证,“你知道,她在老师和学生里两面不讨好。她正要毁了霍格沃茨,没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还有谁愿意参与?”

 

“当然还有弗立维。或许还有波莫娜,不过她现在能做的也不多。我确信所有人都会帮我们的忙。”

 

西弗勒斯有了个主意,他微微一笑,又牺牲了一个小卒。“让我们把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好吧?”

 

“继续。顺便说一句,你就要被我将了。”

 

他并不惊讶地移开自己的国王。“开个奖吧。每人每周都捐点钱。年底的时候投票选出最让她吃瘪的家伙,奖金都给他。”

 

他们愉快地交换了一个恶毒的眼神。“我参加,”米勒娃同意道。“当然还得订几条规矩。不能利用不公平的优势,不能做危险的事,不能牵涉学生们。”

 

“听起来很公平。我们别告诉邓布利多。”

 

“他只要没证据,就什么都做不了。”她赞同道。他们两个都没傻到认为邓布利多发现不了他们谋划的事的地步。

 

“真不错。将死了。”

 

她看着棋盘,长叹一声。她的国王一脸恶心地举手投降。“我这次差点就赢了,你几乎不剩什么棋子。”

 

“我的棋艺没你高明,但我比你更擅长观察人心。”

 

“那皇后只是诱饵?”

 

“没错。”

 

“嗯呃,那好吧,我一有空就跟别人说。我记得我们两个下周四要一起巡夜,到时你就会知到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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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和他们的观众离开公共休息室似乎花了永恒那么久。赫敏已经放弃了争论;罗恩和哈利听得太入迷了,她不愿承认她自己多多少少也感兴趣。在其他情况下,让学生得以翘课的糖果会让她惊骇莫名,但……好吧,乌姆里奇是个特例。如果她不这么想监督那个疯婆子的所作所为,不试图让哈利保持理智,那她兴许也会想逃掉防御课。

 

最终公共休息室陷入了美妙的静寂与空旷。赫敏有点失望地发现,现在已经快到午夜。这对男孩们来说没什么,他们又不要在五点半起床,试图适应早起的生活,以便在海格回来后实施计划。至少斯内普今晚没被召唤,她不用被叫到医疗翼,但她明天依然会相当疲惫。

 

“西里斯,”罗恩最终站起身这样说。她朋友的教父在壁炉里朝他们微笑。她把作业放到一边。

 

“嗨。”

 

“嗨,”她跪在地毯上克鲁克山旁边,和其他人一起回答。

 

“事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哈利说。她匆忙把自己的猫拽离炉火。“魔法部又强行颁布了一项法令,我们不能组建魁地奇球队——”

 

“或者秘密的黑魔法防御术小组?”西里斯顽皮地问道。他们齐刷刷瞪着他。赫敏不知道男孩们怎么想,反正她尴尬得不得了;他们明明那么小心!

 

“你怎么知道的?”哈利问道。

 

“你们选择集会的地点应该更谨慎点儿,”西里斯笑着答道。“我建议你选猪头酒吧。”

 

他语气里的嘲讽让赫敏很是不爽。“那里可不是比三把扫帚强嘛,”她反驳,“里面总是一堆人——”

 

“所以说很难被窃听,”西里斯轻蔑地说,“你还有很多要学的,赫敏。”他补充道。

 

他或许并不想表现得这么高高在上,但这仍然让她颇为窝火,主要因为她知道这是真的。毕竟她夜夜都为自己从前不知道的某些事难以入眠、忧心忡忡。她已经尽量让他们的小组保持秘密,但显然她做的不太成功。她不是斯莱特林,这一点她已经清楚得很。怪不得斯内普教授过去几天好像被什么事逗乐了……毕竟最初是他说的一些话启发了她提出这项建议。

 

她想起了斯内普,于是将视线移回西里斯身上,后者正大谈特谈蒙顿格斯·弗莱奇。她想起这个正振奋地笑着、议论着捣乱的男人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曾有能力策划一场谋杀,在那之前又对别人进行了长期的霸凌,胃里忽然冷冰冰沉甸甸。这感觉很奇怪……她喜欢西里斯,她看到西里斯和斯内普互动时,后者也总能以牙还牙。但事实不容否认。如果只是无心的恶作剧,那斯内普完全可以在随便哪个晚上来到树下,他们可以悄悄在他身后关上通道,或者给他安排点猛料。但确保事情发生在满月夜,通道另一端还等着只狼人,这绝不是什么玩笑。西里斯想让斯内普死。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斯内普能轻而易举地战胜西里斯——至少言语上如此,她打赌决斗中也如此,但近身肉搏可能够呛——她怀疑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别的不说,据她所知,他们从没一对一抗衡过。一对四的争斗绝对称不上不公平,这是彻头彻尾的霸凌。她就算怀着世界上最宽容的态度,也没法替他们辩护。斯内普现在不傻,过去也不傻,他永远不会挑起这样悬殊的斗争,他压根没希望赢。

 

赫敏有点伤心,她再度意识到她正在成长,正在逐渐明白世界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一向很喜欢西里斯,一向支持他的所作所为,但现在她不由自主地回忆着两年前另一个场景下,斯内普展露出的狂暴而近乎失控的愤怒。如果没有大量的苦痛,绝没有人能爆发出那样的怒火。一旦知道了事情的全貌,就很难选择自己的立场,何况她还知道被人挑剔是什么感觉。说到这个,哈利也知道,但他依旧只能看到斯内普的龌龊,像她自己不久前一样。

 

赫敏暂时挥开自己乱麻般的思绪,听着西里斯解释韦斯莱夫人的警告。她有点尴尬地发现,那听上去很像十二岁时爱管闲事的自己。她觉得这是成长的一个好处,她重视的事情变了。男孩们尽可以随心所欲拿这个开玩笑;罗恩或许是个血统叛徒,但他依旧是个纯血;哈利有整个凤凰社保护他;赫敏则是个泥巴种,是个活靶子。她得学会保护自己,因为没多少人会保护她。

 

“所以你不想让我参加防御术小组?”罗恩不高兴地说。

 

“我?当然不是!”西里斯答道,他似乎很惊讶对方竟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这主意棒极了!”

 

赫敏听到他的语气,不禁皱起眉头,再度沉思着望向炉火。哈利高兴地问:“真的吗?”

 

“当然!你们觉得我和你父亲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会躺平听命乌姆里奇那样的老巫婆吗?”

 

不,赫敏阴沉沉地想。你们会像哈利这样,浑身是刺、怒气冲冲还有……愚不可及,你们还会不停被关禁闭。她脑海中的声音有一阵很像斯内普,批判着不可一世、情感过剩、冲动易怒、鲁莽无礼的格兰芬多。

 

哈利似乎也从教父的声音里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他困惑地看着炉火。“但是——上学期你告诉我要小心行事,别冒险——”

 

“去年,所有证据都指向霍格沃茨内部有人要杀你,哈利!”西里斯不耐烦地说,“今年,我们知道霍格沃茨外面有人想杀了我们所有人。所以我觉得学习正确地保护你们自己是个很好的主意!”

 

你总是这么擅长指手画脚,赫敏脑海里斯内普的声音阴沉沉地说。赫敏很想为自己的猜疑感到羞愧,她静悄悄地问道,“如果我们真的被开除呢?”西里斯不再是个追求刺激的愤青了,他现在是哈利的保护者,是个肩负责任的成年人。

 

“赫敏,这整个就是你的主意!”哈利反驳。

 

事实上是斯内普教授的主意。她依然不知道他那随口的评论究竟是彻头彻尾的无心之言,还是有意把她的思路往这上面领。“我知道,”她耸耸肩答道,“我只是想知道西里斯怎么想。”她知道他怎么想,她想知道的是他会怎么说。

 

“就算被开除,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也比毫无头绪在学校里安坐来得强。”西里斯这样说道,他随意的语气回答了她的疑问。哈利和罗恩满怀希望地随声附和,她的心沉下去。他们一起谈论起可能的聚会地点。她不安地想着自己还能拖上多久,才要被迫告诉哈利她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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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其一危险至极,赫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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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不远,若为平生
ID来源《和玛丽苏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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